第11章 我在古代敛财（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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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果真没有卖书？”</p>

“没有！颜家藏书，只借不卖！”</p>

“好！那就好！”</p>

颜母定定的看着女儿，见龙岁岁不躲不闪，坦坦荡荡，便知道，女儿没有骗自己。</p>

那就好啊！</p>

只要不沾一个“卖”字，那、那就可以。</p>

颜母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于所谓的傲骨、清名等，也没有那么的坚持。</p>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若是不变通一下，他们母女三个都得死。</p>

自己也就罢了，早就活够了，只想早些去跟郎君团聚。</p>

可一双儿女呢？</p>

尤其是儿子，他还那么小，从一出生就跟着家人经历颠沛流离的苦日子。</p>

他名为世家子，实则连普通寒门都不如。</p>

没有吃过传说中的世家佳肴，没有穿过锦衣华服，也没有体会过那种呼奴唤婢、前呼后拥的生活。</p>

却因为姓颜，宁可饿死，也不能低头。</p>

……其实，如果饿死，还是个不错的结局呢。</p>

经历了战乱、逃难等等磨砺，颜母见识了世间百态，也亲历了人性丑陋。</p>

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死了，女儿再有个万一，只留下一个姓氏高贵的幼子，他会有怎样的经历！</p>

女儿没有卖书，只是出借，或许本质上差不多，都是用颜氏藏书换来银钱。</p>

但，“借”总归比“卖”好听些。</p>

而颜母需要这层遮羞布，将来她死了，也能有脸去见郎君，以及颜家的列祖列宗。</p>

龙岁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颜母。</p>

颜母今年三十岁，却因为种种原因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近十岁。</p>

她脸色惨白，两颊凹陷，眼下还有一片青色。</p>

久病之身，且求生意志并不强烈。</p>

她就像一抹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p>

龙岁岁更为关注的，还是颜母呈现出来的“复杂”。</p>

一方面，她总是强调傲骨，不许做出辱没颜家先祖的事儿。</p>

另一方面，在听到龙岁岁用借书换来银钱后，又有着明显的释然。</p>

很显然，在她心底，她还是更希望儿女们能够活下去。</p>

龙岁岁微微垂下眼睑，其实，颜母会这么矛盾，也跟她的出身有关系。</p>

十四年前，颜母嫁给颜父的时候，颜家就早已经走了下坡路。</p>

接连两代子弟，都没有出过三公九卿的高官。</p>

虽然族中依然有人做官，但最高也才四品。</p>

清不清贵暂且不提，已经远离了权力中心。</p>

……所以，颜母并不是世家女。</p>

她是朝（寒）中（门）新（土）贵（鳖）的女儿，家里也才兴旺了四五十年。</p>

跟家族史动辄几百年的世家比起来，完全不够看。</p>

颜母能够嫁给颜父，一来是颜家没落，二来也是颜母的父亲救了颜家的老太爷。</p>

有个“救命之恩”做遮羞布，颜家取了个寒门暴发户，也不算“自甘下贱”！</p>

“救命之恩？”</p>

龙岁岁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父母辈的往事，瞬间就被这个词儿吸引了注意力。</p>

哦豁！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借口呢。</p>

龙岁岁默默的将这些记在心上，继续研究颜母——</p>

现代人常说，人越是缺什么，就越会在乎什么。</p>

这句话，非常适用于颜母。</p>

颜母自己不是世家女，却高嫁入了千年世家颜氏。</p>

她自是欣喜的，可她也是畏惧、心虚的。</p>

自卑之下，她便有些“矫枉过正”。</p>

尤其是在颜家败落、颜家男人们相继离世后，颜家的重担落在了她的身上。</p>

她就愈发的在意名声、骨气等，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p>

其实，龙岁岁觉得，倘或颜母是个世家女，她反倒不会总这么的“顽固”。</p>

世家能够传承几百年，可不是真的“宁折不弯”，而是非常懂得变通。</p>

他们会多方下注，他们会左右逢源，他们会能屈能伸……所以，才能保证家族的绵延不绝。</p>

若是都如颜母这般死板，为了那点子虚名，宁肯饿死也不低头，呵呵，世家早就不会成为世家了！</p>

不过，出身无法改变，心结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开的。</p>

现在颜母能够同意女儿的“变通”，其实也是因为她虽然偏执，可心底到底更爱儿女。</p>

颜母矛盾又纠结，既想要帮死去的郎君守护颜家，可又心疼孩子。</p>

这般心态，会反反复复的折磨着颜母。</p>

偏偏，无解！</p>

因为人的想法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p>

而龙岁岁，作为一头龙，也没有那么的圣母——放下助人情结，不随意干涉别人的命运。</p>

或许自私、凉薄，却不会让自己憋闷气闷以至于乳腺结节！</p>

最重要的一点，龙岁岁感受到了颜母的生机在流逝。</p>

她本就病重，之前拖着一口气，是因为不敢死。</p>

怕自己死了，一双儿女无依无靠，任人欺凌。</p>

可现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