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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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众妙站在高处，俯瞰着跪拜叩首的人群。</p>

这就是她想要达成的目的。余氏宗族既然受了她的恩惠，就要为她敬献香火和虔诚，绝没有端着她的碗，骂着她的娘的道理。</p>

黛石看呆了。</p>

收拢余氏宗族这么容易的吗？几句话就可以？她的小拳拳好像没有用武之地啊！现下，所有姓余的人都跪在小姐面前。这宁远侯府从今以后便姓方了。</p>

黛石叉腰仰头，咧齿而笑。</p>

方众妙等大家诚心诚意磕完三个响头才故作羞惭地伸手唤起。</p>

“莫要拜我，都快请起。我本就是余家宗妇，合该为余家出一份力。”</p>

她一一扫视大家感激涕零的脸，继续说道：“新都百废待兴，外面战火纷飞。老弱妇孺几无立身之所，青壮男子全无谋生之地。”</p>

“这个时候，唯有全族凝聚起来才能形成一股破局之力，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条生路。”</p>

大家纷纷点头，满脸认同。</p>

逃难的三个月里，他们见多了落单的流民被当成两脚羊分食的惨状，他们比谁都明白强大的宗族能带给他们什么。</p>

他们能活着来到临安城，能住上最好的房屋，耕上最肥沃的土地，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凡少夫人存了一点私心，不愿为宗族出力，他们都会死在逃难的路上。</p>

思及此，族人们再度跪下，用力磕头。</p>

四位族老深深鞠躬，满脸肃容。</p>

余成望忍着怒气弯下腰，向儿媳妇行礼。即使再不甘他也明白，过了今日，方众妙在族中的威望将远超于自己。</p>

余双霜磕了又磕，拜了又拜，直起腰的时候低垂眼帘，根本不敢直视方众妙的脸。</p>

她身为穿书者的优越感早已经荡然无存。心声被这么多人偷听还能碾压全场，她与方众妙之间差的不是一个段位，是大气层！</p>

可笑她竟然觉得自己能带着娘亲和弟弟，占尽方众妙的便宜。</p>

方众妙再次叫起所有人，终于提及正事。</p>

“嗣子的人选我心里已有章程，今日便定下，如何？”</p>

她礼貌性地看向余成望和四位族老。</p>

四位族老顿时僵住，相互看看，满脸难色。</p>

飞翰没死，这事他们知道。若真让方氏立下嗣子，飞翰回来只能当个有名无实的侯爷。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余家已无人能对抗方氏，大事小事全由方氏一人说了算！</p>

这是牝鸡司晨，倒反天罡！</p>

余德洪脸色一沉，马上暴呵：“此事妇人绝不可插手！”</p>

余成望强压怒火说道，“立嗣子是余氏宗族头等大事，我与几位族老会商量着决定。方氏，我承认你对余氏宗族有恩，但你逾矩了！”</p>

方众妙笑了一笑，问道，“侯爷，您的爵位不是世袭罔替，等到下一代袭爵，侯府会变成伯府，三代之后，余氏宗族将成为普通人家，再无可能入列勋贵，是也不是？”</p>

余成望皱眉颔首，“是。”</p>

这是他的一块心病。</p>

四位族老摇头叹息，满脸忧色。</p>

方众妙看看几人颓败的脸，漫不经心地丢出一道惊雷，“倘若我说，我能把这宁远侯的爵位由世袭递降改为世袭罔替，嗣子的人选，我有没有资格决定？”</p>

余成望心脏狠狠一跳，猛地抬头看向儿媳。</p>

“你，你说什么？”</p>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四位族老呼吸加重，面色涨红，已是难以抑制渴望的心。</p>

方众妙不答再问，“若我说，即使余飞翰已经死了，他那忠勇侯的爵位我也能拿回来，照样改为世袭罔替，嗣子的人选，我有没有资格决定？”</p>

余成望猝然起身，急促追问：“当真？”</p>

四位族老相互看看，脸上的为难之色已经变成隐忍的激动。</p>

方众妙端起茶杯缓缓啜饮，等到族人们全都陷入兴奋，开始窃窃私语，才又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