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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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大夫没有直接回答俞清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夫人这般情况，有多久了？”</p>

柳氏道：“半年前便开始有些体虚，但凡多走几步，便有些脱力，大夫嘱咐进补和静养，可是到了两个月前，便有些起不来床了，总觉得浑身瘫软，没有力气。”</p>

欧阳大夫“嗯”了声，又问：“夫人的意思是，最近两个月，您都在房中养病，几乎不曾出去过？”</p>

柳氏应声：“不错。”</p>

俞清月将府医开的药方递给了欧阳大夫，道：“这是现在的药方，您看看可有问题？”</p>

欧阳大夫接过药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交给了一旁的川柏，道：“看看，可有什么问题？”</p>

川柏拿起药方细细研读，越看到后面，越是疑惑：“师父，这药方看着平平无奇，分明是补气补血的药，可为什么俞夫人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还变得越来越严重了？”</p>

欧阳大夫的目光转了一周，最终落到了罗帐之上，紧接着，他沉声开口：“失礼了。”</p>

只见欧阳大夫伸手撩起罗帐，凑过去嗅了嗅，又转头对众人道：“取些水来。”</p>

俞清月立即让红蕊打了一盆水来，欧阳大夫将罗帐一角浸入水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盆子里的水就变得浑浊起来。</p>

俞清月看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安，道：“欧阳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俞夫人的诊方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这幅罗帐上。”</p>

欧阳大夫将药方还给俞清月，道:"从你们的描述看来，俞夫人最初确实是气虚之症，加之睡眠不好，所以有些乏力，若按照药方好好调养，适当锻炼，是有机会好转的，但坏就坏在这副罗帐上，被人下了药。"</p>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面色骤变。</p>

俞清月问：“这幅罗帐，莫非有毒？”</p>

欧阳大夫摇摇头，道：“罗帐无毒，上面不过是被下了足量的曼陀罗花。”</p>

川柏补充道：“这个我知道，曼陀罗花常常用来制蒙汗药。”</p>

欧阳大夫说罢，转身问柳氏：“夫人可曾觉得，总是睡得格外沉，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或者总是梦魇压身，无法彻底苏醒？”</p>

“确实。”柳氏抚着心口，忐忑道：“每当睡着之后，就好像与世隔绝，一觉醒来，可能是两日之后了。”</p>

欧阳大夫道：“这就是了。你休憩之时，必然会放下罗帐，室内罗帐被风一吹，蒙汗药便尽数散向了衾被、枕头，极易被吸食进去，虽然量不大，但是却会更加助眠。”</p>

“偶尔一次，病人可能没有多大感觉，但长此以往，会让病人始终昏昏欲睡，觉得四肢无力，若遵照医嘱继续卧床休息，则会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直至一睡不起……”</p>

欧阳大夫话音落下，柳氏已经面色煞白，她心中立即猜到是谁——这罗帐是由洗衣房洗完送来的，而洗衣房恰好在朱姨娘的管辖范围内。</p>

柳氏颤声道：“她既要害我，为何不直接下毒？”</p>

俞清月默了片刻，道：“若是下毒，反倒好办了，大不了直接报官，谋害正房夫人的罪名，她一介妾室自然承担不起，可如今她不过是循序渐进地下了些曼陀罗花，即便查到了，也并不能证明她意图杀人。”</p>

欧阳大夫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不错，这曼陀罗花并非禁药。”</p>

俞清月问：“欧阳大夫，那我们该如何调理？母亲是否能恢复如初？”</p>

“所幸发现得早，俞夫人虽然吸了不少曼陀罗花粉，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只要将这罗帐换掉，再按照老夫开的方子调理，约莫很快便能好起来。”</p>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俞清月道：“多谢欧阳大夫，这段日子便有劳您照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