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猜测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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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太晃眼。</p>

李闻昭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于慌乱中看清那男人的模样。</p>

男人比四年前更高大挺拔，穿着一身月白镶银滚边花莲底纹锦衣，青玉色绦带束腰，高贵俊致，气度迫人。</p>

所以……那夜在香炉峰上救下桑眠的人，竟是当朝太子？</p>

春风携卷凉意，李闻昭倏地绞紧手中绢帕。</p>

没事的。</p>

他顿了会儿，暗自安慰自己。</p>

是太子又怎样，当年他把阿眠送回来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去，对自己身份本就只字未言……</p>

“太子殿下果然如同传闻那般好看，神仪明秀，朗目疏眉，我瞧着比探花侍郎还要俊俏。”</p>

“嘘——议论太子，不要命啦。”</p>

“相貌再美也不是你的，听说昭仪娘娘早属意魏太傅家女儿，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p>

李闻昭垂头听一旁几个女子窃窃私语，心里松口气。</p>

还好，不是冲着阿眠来的。</p>

太子殿下莅临，侯爷自然是要作陪，桑眠守着礼节客套几句，无非就是说什么蓬荜生辉之类的恭维话。</p>

卫蔺却慢着步子，极赏脸的，句句都做了回应。</p>

桑眠有点子噎。</p>

今日的卫蔺跟之前那个冷漠狠厉的男人判若两样，甚至眼底的冰碴子都好似尽数融为春水，在暖阳下粼粼荡漾。</p>

她抬头撩起帷幔，趁着后面暂时无人，低声问道：“太子殿下的伤可好了？那日的解毒丸没有什么副作用吧？”</p>

银丝莲纹随着步伐轻摆，卫蔺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p>

他心里窃喜，觉得阿眠在关心自己。</p>

努力维持着太子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卫蔺沉声道：“多谢侯爷记挂，本宫无碍，解毒丸也并无副作用。”</p>

……哦，那你老朝我眨眼做什么…</p>

桑眠面上不显，心里暗暗嘀咕，还以为是因着解毒丸，他生出什么眼疾了。</p>

将余光从卫蔺卷翘而长，黑又浓密的睫毛上移开，她差人上茶。</p>

今日来的都是些世家子弟姑娘与夫人，他们大多是为了相看而来，此时都在庭院里作诗赏花，一时间厅内就只有他们二人。</p>

“这是……云山绿影图？”</p>

卫蔺视线落在隔扇门旁那悬着的字画上。</p>

“怎的没有落款，不过本宫一观，觉得这像是陈凝大师的墨宝。”</p>

“太子殿下知道她？”桑眠讶异。</p>

陈凝是她老师，最擅山水，用墨浓淡相宜，笔法细腻入微，画作在大乾曾一度风靡，只是在知晓她为女子之后，偏见立刻掩盖赞赏。</p>

世人像是脑子被猪油蒙了，竟对这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女画师极尽嘲讽。</p>

男子们觉得女人作画，无非是闺阁玩闹消遣，难登大雅之堂。</p>

而女子们竟也嗤笑陈凝痴心妄想，还自称大师，就是装模作样附庸风雅而已。</p>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在画师圈子里，都以取笑师父画作为乐。</p>

如今多年过去，陈凝这个名字早被人忘却脑后了。</p>

卫蔺言语里似有可惜：“本宫儿时曾有幸看过陈凝大师所画的《春江水暖》，细微知著，以小见大，很是精妙。”</p>

“可惜…”</p>

可惜被人抨击低级，一把火给烧了。</p>

桑眠盯着画上峰峦的起伏，轻声喃喃：“画可惜，人又何尝不可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