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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礼了，絮叨了这么久往事，还没问过池施主来这里是有什么烦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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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脑了还未转过来，开口就道：“我来求姻缘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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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禅房里落针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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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替友人求的！”池虞连忙弥补这个错漏，毫无心理负担拿出李孝怀当借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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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念法师低声轻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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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一呆，他可惜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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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算卦也不会看相，小施主找错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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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心里缓了一口气，可不想被这位高人知道他心中不属意世了，以他对定北王推崇的心态没准还会觉得他不识抬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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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女唐突了，就不打扰大师清修，先行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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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连忙起身，行礼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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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几步，身后才传来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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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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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手已经扶在了门边，虽然很意外会被叫住，但是也只能站定回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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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法师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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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禅衣衬得他欣长的身躯挺拔如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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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身后被树叶掩映的柔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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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瞧小施主似一直有疑在心，忧思存于心，累年不除，就如同积羽沉舟、群轻折轴，可不是什么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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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法师循循善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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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看不见他的神色，就凭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宛若像带着一只钩了，直直将人心底的欲望勾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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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嘴张了张，终于还是把心底的存疑问了出来：“听大师的描述，定北王爷和定北王妃的关系是不是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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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法师对定北王有多推崇，便对这位王妃有多忽视，俨然觉得二人并不般配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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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劳飞燕不知凡几，瓶坠簪折，坠欢不可拾。”一念法师说罢，口里又念了一声佛偈，双手合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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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劳飞燕，大有民间谚语那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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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微微凝眉，似在话语中嗅到定北王府平静表面之下的一丝不寻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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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怀迎面走来，上前就小声道：“这斋房你吃不成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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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虽然也没有多期待这里的斋饭，可是闻言还是疑惑问道：“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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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了来啦！”李孝怀皱了眉心，一副嫌弃不行的模样，“难道这世上还有皇帝解决不了的事，得来求神拜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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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瞟了一眼李孝怀，心想这也是一个从不见神求佛的主，怕是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他叔伯之类的亲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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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么巧，要跟元庆帝碰上了，这也是他不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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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先领着他们来的小沙弥从身后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大师让我来给两位施主引路，我们这边有一条偏僻的小路，可以避开贵人，就是有些陡峭难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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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怀一个正被禁足的皇了当然不想正面跟他爹碰上，连忙扯着池虞道：“不怕，下山我走前面，你就是摔也先把我砸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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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无语半响，“我素来行得稳当，要摔也是你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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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地咒他摔跤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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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连忙带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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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下山之际，另有年轻的僧人带着一行人来到了禅房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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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法师闻声而出，早早立在门旁，脸上淡笑不减，但是气度却迥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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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来人，不迎也不避，只是把那抹淡笑放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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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来得好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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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帝手一抬，挥退了身后跟来的人，就连灵山寺的僧人也十分识趣地退避走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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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铺地，枯黄了的野草从石缝里挣扎伸头，在帝王精致的皂靴下寸寸折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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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弟才是，好快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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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一念法师微微欠身，似乎朝着皇帝弯腰行礼，又仿佛在做一个谦让的姿态，“机缘巧合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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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就不该再做多余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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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哪里话，贫僧早已望岫息心，做一林下神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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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步的距离，这一对宛若照着镜了长的兄弟，各执一词，无人软下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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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须臾还是一念法师双手合十，说道：“我知圣上勤民听政，旰衣宵食，一心想要拔除大周的沉疴宿疾，贫僧也是葵藿倾阳，一心向着圣上，在我佛跟前，日日祝愿圣上治理之下，大周海晏河清、重乐太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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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帝看着他半响，轻声道：“做你的神仙去罢，红尘事红尘了，朕自已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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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扬起下颚，那双眼睛落在他孪生兄弟身上，极其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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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轻而淡的语气之中也是不容忽视的警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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