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柳如是与钱谦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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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志操之高洁，其举动之慷慨，其言辞之委婉而激烈，非真爱国者不能——柳如是》</p>

——悬溺响起。</p>

万朝观众们一时间恍惚。</p>

这悲凉的曲调，让人想起了当初天幕讲述岳飞故事时的伤感。</p>

“柳如是？”</p>

“是哪一位令人惋惜的高洁之士吗？”</p>

仅看天幕，万朝的观众们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由于悬溺往往和一些与遗憾相关的人物一起出现，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这位想来也是位后世人感到惋惜的人。</p>

还未从天幕刚刚讲述的东林党与魏忠贤中缓过神来，崇祯立刻又将目光投向天幕。</p>

因为天幕总喜欢将相关的视频一起播放，所以崇祯下意识的，就认为这位‘柳如是’是他大明朝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他在位时期的人物。</p>

“会是岳武穆、张太岳这样的人物吗？”</p>

崇祯看了看身旁的史可法和袁崇焕，他心跳的扑通扑通，有些激动。</p>

崇祯很少叫大臣们和他一起看天幕，可是，他实在是迷茫的不知该如何了，所以才将这两位历史上留了名的人来。</p>

当然……</p>

因为感觉自己应该是被袁崇焕给骗了，所以崇祯目前对他抱有极大的警惕，他只不过是个凑数的。</p>

“拜托了天幕，告诉朕，告诉朕，朕大明的岳武穆是谁，谁是我大明的忠臣！还有谁可以救我大明！”</p>

崇祯的激动暂且不说。</p>

大唐。</p>

“志操高洁，举动慷慨，言辞激烈，爱国者？……”</p>

“这天幕的评价可真高啊。”</p>

李世民不禁咋舌，对这位名叫柳如是的人也产生了几分好奇的情绪。</p>

“哪能比得上臣妾的陛下高呢。”</p>

“毕竟，光是名头，都有那么长一串呢。”</p>

长孙皇后笑着开玩笑道。</p>

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是说的明朝的事，完全是看戏的大唐，虽然也会因为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而稍感到有些不适，但终归不如明朝皇帝、大臣们那般激动或者生气。</p>

闻言，十分享受这种感觉的李世民微笑着昂起了头。</p>

他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魏征，差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p>

‘自家老婆说话就是比乡巴佬中听啊！朕爱听，多讲点。’</p>

大秦、大汉、大隋、大宋，大明。</p>

除却清朝，都对这条天幕上要讲的人，感到好奇。</p>

【五岁那年被家人卖到这里，跟随江南名妓徐佛学艺】</p>

【父母容貌早已模糊；对故乡的记忆，只有离家时，开门山路的九里香】</p>

在万朝观众那疑惑的目光中，天幕画面徐徐展开，画面中屹立的，是个女子的背影。</p>

“这人是谁？柳如是的妻子吗？”</p>

因为看到过深明大义的岳母，为大明朝费尽心力的张皇后，天幕之下的许多人这样认为。</p>

或许从其家人开始讲起，也是因为其与柳如是有着关联。</p>

【被人像货物一样挑选……】</p>

【十四岁的我，到吴江周家，那个充满嫉妒眼光和是非争斗的深深庭院，直到周家老爷离世，我被逐出家门。】</p>

【到教坊司入籍为妓，在乱世中一路飘摇】</p>

【……】</p>

天幕讲述了半天，依旧是画面上这位容貌精致，命途多舛的女孩，许多万朝观众们已经意识到了问题。</p>

大宋。</p>

赵匡胤有些发愣。</p>

“难道这个柳如是……”</p>

此前天幕就出现过张皇后被赞为女中尧舜。</p>

再多一位被天幕评价极高的女子他也不觉得意外，只是……</p>

这位的出身也太低了些，又不是张皇后那样能够左右政权的，她为何能够在历史上留下美名呢？</p>

天幕转动，画面流转，在看到柳如是，她已经脱下了那官妓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学子装扮。</p>

【我已经不叫杨爱，杨影怜了，也许我本就不是一个顾影自怜的人】</p>

【从现在起，我姓柳，名隐，字如是】</p>

“果然。”</p>

赵匡胤了然的点点头。</p>

南宋。</p>

“怎么柳如是竟是个女子？”</p>

许多南宋文人们有些失望。</p>

他们原以为，天幕又要介绍哪一位壮志未酬的大忠臣呢，这么大阵仗。</p>

“这柳如是我大宋朝的人、明朝人还是清朝人啊？”</p>

他们可以确定，他们之前没有叫柳如是的。</p>

大明。</p>

原本期待的看着的崇祯，也不禁面露出些许失望之色。</p>

他想看到的，是天幕讲述几个他大明朝的忠臣良将啊……</p>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由的将目光看向一旁恭恭敬敬立在那的袁崇焕。</p>

瞧见崇祯皇帝看过来的目光，袁崇焕不禁冷汗直冒。</p>

小皇帝虽然年轻好忽悠，可毕竟是个实权皇帝啊！</p>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p>

【情与貌，略相似】</p>

天幕上，身着明朝学子装扮回头的柳如是，天上的镜头语言一下子给到了极致。</p>

给从未看到过这种画面的古人以极大的震撼。</p>

大明。</p>

崇祯时期。</p>

“姐姐，姐姐，你快看呢，天幕上的那个你，好美呀。”</p>

江边，身为秦淮八艳之首的柳如是正在和李香君一起坐船出游。</p>

她一言不发，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天幕。</p>

不知晓，这天底下，历史上。</p>

如此之多的英雄豪杰，皇帝大臣，王公贵族，大儒学者。</p>

天幕都还没有讲过，突然说起的，竟然是她？</p>

秦淮八艳的其他几人，此时也在看着天幕。</p>

董小宛，卞玉京等人也不禁羡慕。</p>

“能在历史上留下如此美名，死而无憾啊……”</p>

不仅仅是明朝爱惜羽毛的文人们，又有谁不想在历史上留下美名呢？</p>

这一刻，柳如是的心，反倒是平静。</p>

她认真的看着天幕，看着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想要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p>

大唐。</p>

李白精神一震，似是充分感受到了诗人的情感。</p>

“好词啊……”</p>

他写诗，更注重情感表达，直抒胸臆，仅仅这么一句，便让他忍不住想要结交写出这句词的诗人。</p>

“是这柳如是写的吗？”</p>

南宋。</p>

此刻已经垂垂老矣的辛弃疾，看着天幕。</p>

“贺新郎……”</p>

这是他的词。</p>

“柳如是…？”</p>

辛弃疾垂下了头。</p>

他忽然笑了，笑的放荡不羁，仿佛将自己那逝去的青春年华，都含在了其中。</p>

“哈哈哈哈哈……”</p>

“想不到，我辛弃疾，在几百年后，还能逢一知己……”</p>

虽然天幕只说了这么寥寥几句。</p>

但是辛弃疾也懂了。</p>

这位柳如是，定是读懂了他的词。</p>

天幕画面变动，出现的，是在游船上的柳如是与钱谦益。</p>

天幕贴心的给其标上了姓名。</p>

【柳如是：你殉国，我殉夫，天经地义。】</p>

【钱谦益：我不想死，你也不要死。】</p>

此刻同样在看天幕，以及不明白为何柳如是会上天幕的他，此刻看到了自己，不禁露出了喜色。</p>

“我也是东林党啊！我也是东林党！”</p>

“我东林党不全是天幕所言的佞臣，至少我钱谦益，以及我的那些个学生们，都是一心为国的……”</p>

他高呼着，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p>

原本以为东林党要被打入深渊的钱谦益，一下子狂喜起来。</p>

天幕讲到了柳如是的故事，而他恰好也在其中。</p>

拜托天幕多讲两句！</p>

也讲讲他钱谦益！</p>

闻言，画面中的柳如是眸中含泪，有些难以置信。</p>

【你想没想过，献城之后你就要背上千古的骂名。】</p>

钱谦益还是平静如常，轻轻的说出几个字。</p>

【水太冷了……】</p>

柳如是面上难掩失望之色。</p>

【是我看错你了。】</p>

——然后只身投入江中。</p>

大汉。</p>

汉武帝刘彻的朝堂上，鸦雀无声。</p>

这分明是，朝廷的重臣贪生怕死献城投降，志操高洁的柳如是跳江殉国，只恨是女儿身。</p>

“柳如是……”</p>

他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住，这样愿意在国破家亡之际，以死明志的人，无论男女，他都钦佩。</p>

【家父难辨孝子，国难方识忠奸】</p>

【公元1645年，钱谦益亲自率领南京文武百官在大雨中跪迎多铎，开南京城向清军投降。】</p>

画面上的正是大雨滂沱，清军入城，钱谦益跪迎的画面。</p>

【清军颁布了‘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剃发易服政策，于是，在江南百姓的反抗声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