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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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p>

“圆圆，是我。”</p>

元宵依稀能够从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里找到曾经的熟悉感，但更多的是陌生。</p>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没有口音，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哪怕没有面对面，都能够感受到那股优雅和知性。</p>

一时间，元宵甚至不知道能和对方说点儿什么。</p>

她们早就不是曾经至亲的人了，现在的她们甚至不如陌生人。</p>

“你找我……有事么？”最后，还是元宵先开口了。</p>

女人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圆圆，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我知道你的日子过得很苦……”</p>

元宵没吭声。</p>

她已经不会去问，为什么明知道我日子苦，还不来找我这样的话了。</p>

她只是安静的听着对方的诉说。</p>

女人说话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在回忆，“我当时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每天打工也没有多少收入，只能保证你们吃得上饭，多余的钱一分都没有。”</p>

顿了下，她又继续说，“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们当中有人生病了怎么办？是不是只能等死？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凭什么不如我的人过得比我好，而我就非得过得这么惨！我不能继续过那种生活。”</p>

“这就是你抛下我的理由？为什么是我？”元宵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怨恨，她曾经设想过很多自己被抛弃的原因，那些想象让她怨恨憋闷，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愿意为无关的人而憎恨，她只想要个理由。</p>

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是她？姐妹两个，她们同时出生，长的一样，为什么偏偏是她被抛弃了？</p>

好一会，女人才回道：“因为月月性格开朗又乖巧听话，大多数男人并不介意多出这样一个女儿。而你总是沉默寡言，从来不愿意和人交流，最重要的是……你不愿意改姓。他不介意养着我和前夫的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必须跟他一个姓才行。”</p>

这个答案，荒谬的让元宵想笑。</p>

她隐约记起来，很多年前的某天晚上，桌子上只有水煮的白菜和白米饭。姐姐因为饭菜不符合胃口闹脾气，她妈妈说过几天就能吃上肉了。然后问她们：将来要是给你们找个后爸，你们愿意改成那个人的姓么？</p>

那时候她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安，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心里并不愿意。她很讨厌那个因为进了监狱，害她被人瞧不起的男人，但也从来没想过换一个父亲。如果改姓了，他就被全家人抛弃了，那也太可怜了。而姐姐跟她妈妈说，如果那个人会对妈妈好，她就愿意。</p>

原来曾经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她被抛弃的理由就这么简单？</p>

元宵的沉默似乎让电话那头的女人有些歉疚，她低着声音对元宵说：“圆圆，对不起，我是个很自私的母亲。”</p>

元宵忍不住想，她的道歉有多少真心？</p>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她，需要等这么多年才对她说这句话么？</p>

人长大了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她们不会再相信童话了，反而深信童话故事的美好背后有看不见的黑暗。</p>

她就是这样的人。</p>

“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我说一句抱歉，那就不用了。”元宵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p>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p>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伤感。</p>

可元宵没办法感同身受，只用平淡的语气对她说，“我并不怪你。”</p>

“那你……”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下一句话堵了回去。</p>

元宵淡淡的说，“我每天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没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事。”</p>

一时间，电话听筒的两边都没了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