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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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刚过，飞机准时抵达榆阳机场，三人没去榆林市区，而是打车直接去了距离镇北台最近的北岳庙村——镇北台作为国家级景区，晚上不开放，他们很想偷偷潜入直接在坐标点等，奈何心有余而胆量不足，回头坐标没定上，再被保安逮了，那真是雪上加霜。</p>

下出租车的时候，天已黑了大半。手机显示的温度同北京几乎一致，但风却明显冷冽了，带着西北特有的刚劲与粗犷。</p>

这是一个典型的发展中的北方村庄，平坦宽阔的柏油路两边，既有整齐的楼房，也有高矮不一、年头各异的平房，既有往来匆匆的私家车，也有房前屋后聊着天的村民街坊。</p>

“一个标间一个单人间？”宾馆前台对于新登门顾客提出的要求有些犯难，“我们没有单人间。”</p>

徐望也想过这种情况，立刻换b方案：“那就两个标间。”说完他又回头看吴笙和况金鑫，“这样行吧？”</p>

吴笙没意见。</p>

况金鑫也顺当点头，但还有点小小疑问：“那咱们……谁和谁住啊？”</p>

徐望摸摸鼻子，眼神不自觉漂移：“呃，都行，看呗，谁和谁住不一样。”</p>

“嗯，随意，反正也待不长。”吴笙专注地拿着手机当低头族，仿佛那里面有整个世界。</p>

况金鑫总觉得整个宾馆大堂里飘着一种微妙气氛，但又实在辨不出个中深意，正纠结着，就听前台阿姨爽朗出声：“哎呀你们这几个娃，我们有三人标准间嘞！”</p>

问题迎刃而解，况金鑫喜出望外：“太好了！”</p>

吴笙把手机放回口袋，默默远目。</p>

徐望接过阿姨递来的钥匙，“由衷”称赞：“姐，你家房型真全面。”</p>

简单放好行李，三人在附近随便吃了一口饭，因心里惦记着晚上的事，也没尝出什么滋味。</p>

填饱肚子再重新回到宾馆，才八点四十，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索性定好闹钟，再来一觉。毕竟这几天下来他们缺得最多的就是睡眠。</p>

这一次有枕头有床，比飞机不知舒服了多少，别说徐望、况金鑫这样睡眠质量好的，就连吴笙，都一沾枕头就着了。</p>

很快，三道呼吸在房内均匀起伏，疲惫了多日的伙伴们在这难得的平静安逸中慢慢恢复着能量。</p>

时间一点点流逝，梦亦越来越香……</p>

“这个是浑汤饸饹，纯羊肉的臊子，另加了素臊子和荤汤，没吃呢，光是闻味就香得让人受不了了……”</p>

“霍，这汤绝了！”</p>

“吸溜——”</p>

“吸溜——”</p>

“这面也霸道！用陕西话那叫‘撩咋咧’！我刚买面的时候老板和我说，他们家的饸络面还是古法轧的，假一赔十！”</p>

“啊？‘肉到吃时方恨少’问我怎么吃出来是不是古法？我哪知道啊，我今天也第一回吃哈哈哈……”</p>

“接下来是油糕喽，炸得金黄金黄的，我来尝尝——”</p>

“咔兹——”</p>

“咔兹——”</p>

“靠！疯了！这他妈谁啊！”徐望拍床而起，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被人馋醒了。</p>

转头一看，隔壁床的吴同学早坐起来了，抱臂皱眉盯着声音传来的墙壁，浑身每个细胞都在犯愁。</p>

反倒是离墙壁最近的况金鑫，睡得怡然自得，完全屏蔽掉了外界干扰。</p>

“小况这睡眠质量，得算高科技了。”徐望羡慕地轻叹一句，而后给吴笙使眼色，小声问，“去不？”</p>

就两个字，但吴笙秒懂。</p>

“走。”</p>

难得遇上让徐望和吴笙同仇敌忾的事儿，俩人干净利落下床出屋，在从外面轻轻带上自己房门后，毫不犹豫叩响了隔壁房门。</p>

门内的热闹戛然而止，连带着走廊都安静下来，很快，隔着门板传来一声警惕询问：“谁啊——”</p>

徐望和吴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隔壁。”</p>

两个男人的声音似乎让门内愈发警觉起来，窸窸窣窣的挂链锁声之后，门才慢慢打开一道窄缝，露出半张男人脸：“什么事儿？”</p>

虽然脸才半张，但一看就是身形健硕膀大腰圆的主儿，徐望决定先礼后兵：“你好，我们是隔壁房的，旅游一天挺累，这都晚上十点半了，你看你这边吃东西、聊天什么的，声音能不能小点？”</p>

徐望是缓着声音说的，特礼貌特商量的语气，门内的男人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温柔开场白，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挠挠头：“对不住哥们儿，我刚才没注意，从现在开始一定小声！”</p>

徐望没想到这人还挺好说话，立刻给出友善笑容：“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互相理解，互相理解。”</p>

男人连连点头，眼看一场纷争就要化为春风细雨，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吴笙忽然开腔：“钱艾？”</p>

门内男人愣住，第一次认真打量吴笙，片刻后霍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班长？！”</p>

“不是，等等，这什么情况？”徐望有点懵，目光在吴笙和门内男子脸上移动了几个来回，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定在链条锁后面的脸上，“你是爱钱？！”</p>

四目相对，一起同过窗的记忆亦在门内男子脑海中翻涌上岸：“体育委员？！”</p>

“……”徐望算是明白了，他这位老同学靠班委会职务标记青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