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命运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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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可以对天发誓，他刚才待得、绝对是全世界最臭最臭的臭水沟。</p>

好在他腹中早就没有任何食物，否则一定会忍不住疯狂呕吐。</p>

呕吐同时又会加剧他的体力消耗，说不定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足足在一处低矮的墙面下瘫了十多分钟，他才勉强爬了起来。</p>

此刻的他，面色蜡黄，呼吸急促，看上去就像生命垂危的癌症晚期患者，随时可能倒地身亡。</p>

很幸运他没有痛晕过去。</p>

很不幸他需要承受越来越剧烈的痛。</p>

来自身体上百处创伤。</p>

更严重是脑袋那种撕-裂般的剧痛。</p>

此时正是天亮前最后的暗夜。</p>

夜幕格外深沉，仿佛有许多魑魅藏在黑暗之中，随时会扑出来，将他嚼碎后吞下。</p>

西天挂着一轮下弦月，散发着凄清的冷光。</p>

贫民窟的凌晨，正片街区、都显得极为荒凉。</p>

萧玄尽量将自己隐藏在墙壁和房屋的阴影中，艰难的挪动脚步。</p>

一步，两步……</p>

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p>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p>

这里的黎明躲猫猫。</p>

他不能暴露。</p>

一旦暴露迎接他的便会是死亡。</p>

街边有个醉鬼走过，似是刚从某个姑娘的床上爬下来，脸上带着惬意又满足的猥琐笑容。</p>

萧玄很好隐藏着自己，顺着醉汉出来的方向望去。</p>

在这天亮前最暗的暗夜，有间小阁楼亮着灯光。</p>

灯光是暗黄的暖色调，忽明忽暗，像极了天上的星星。</p>

星星很漂亮。</p>

星星让萧玄觉得很温暖。</p>

他下意识走向那里。</p>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早就混淆。</p>

他走过湿漉漉的石板小巷。</p>

他蹑手蹑脚穿过楼宇之间的阴影。</p>

他手足并用翻过低矮的围墙。</p>

他缓慢得像一只蜗牛。</p>

他猥琐得像一个刚入行的小偷。</p>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p>

他的视线越来越差。</p>

这个可怜的家伙，甚至连衣服都烂了大半，屁股蛋都遮不住。</p>

他最终还是爬进了那栋让他感觉温暖的阁楼。</p>

低靠着墙角，萧玄胸口剧烈起伏着，下定决心进去。</p>

阁楼有灯光，灯光很温暖。</p>

这是支撑他来到这里的所有动力。</p>

阁楼上有一只大黑猫，正缩在屋檐边角长出来的青草中，吃着一只刚捕捉到的灰毛老鼠。</p>

大黑猫瞪着幽绿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这个不速之客。</p>

一个古怪又散发着恶臭的家伙。</p>

它喵呜喵呜嚷嚷起来。</p>

显然对这个敢侵占它猫大爷住所的家伙非常不满。</p>

不满中又带着浓浓嫌弃和鄙夷。</p>

猫科动物的嗅觉格外敏锐。</p>

早就闻到了这个家伙浑身散发出来的恶臭。</p>

那是人类排泄物发酵不充分才有的独特味道。</p>

“这家伙不会刚吃完屎吧？！”</p>

大黑猫这般想着——</p>

“黑炭，你这只臭猫，又来偷东西啦！”</p>

阁楼里面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p>

显然这座阁楼的女主人已经听到了阁楼的响动。</p>

她以为那只被她取名叫“黑炭”的野猫，又来搞破坏偷东西。</p>

女主人想了想，还是拿起瓷碗，给它盛了碗米饭，还加了一根火腿。</p>

尽管她并不富裕，生活甚至十分窘迫。</p>

但她向来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最最见不得这些可怜的猫猫狗狗饿肚子啦。</p>

女主人上了阁楼，手中的饭碗，啪地一声便掉在地上。</p>

阁楼中竟是爬进来一个男人。</p>

这是一个高大又魁梧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狼狈，浑身都是血口，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很多伤口都已经泛白化脓，看起来就像已经死去了很多天。</p>

他很臭。</p>

真的很臭很臭很臭……</p>

女孩儿抑制不住捂住了鼻翼。</p>

跟黑炭一样，她也开始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刚吃完屎。</p>

她很快确定这个男人并没有死。</p>

因为这个男人看向了她，用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p>

“姑娘……我没有恶意。”</p>

“冒昧打扰……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p>

他说的是日语，但是颇为生硬，显然并不是日本人。</p>

也不知道为何、女孩儿下意识的便觉得、这个不速之客是个龙国人，如她母亲那般的龙国人。</p>

……</p>

阁楼的女主人名叫千叶桔梗，中日混血儿，她母亲给她取过一个龙国名字，叫做丁香，丁香花的丁香，只是母亲病重后，便再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p>

她很年轻，还有足足三天，才到十八岁的生日。</p>

她很胆小，一只蟑螂、一头老鼠闯进她的阁楼，都会忍不住大叫的。</p>

更遑论突然闯进来一个浑身恶臭的男人？！</p>

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她这一次没有叫。</p>

“我……你……”</p>

千叶桔梗看着萧玄，结结巴巴、语无伦次。</p>

“我很饿……需要吃的。”</p>

萧玄撑着最后的力气。</p>

没有食物就没有能量。</p>

没有能量，他的身体就没有办法恢复机能。</p>

现在的他，只能依靠进食去汲取能量。</p>

“您……您稍等！”</p>

千叶桔梗连忙去给萧玄找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