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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易生的机票很快改好，他想着要提前走，临行前跑去HW的建筑现场再看一眼，戴着安全帽上了楼，走了一圈，总觉得哪儿不对，在几根立柱之间再来回几次，立刻喊了人过来测量。</p>
一测就测出了大事。每根柱子之间的六米轴宽变成了八米，整栋办公楼的建成面积和HW交给他们的设计图纸原始资料完全不符合，单层面积大出了六百平方米，还是不规则的，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两周所有的设计，无论平面布局还是管道排线全部得重来。</p>
陈易生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这栋楼的建筑是怎么通过验收的？”</p>
HW的人面面相觑，齐齐摊手欲哭无泪，公司影响力太大？还是本地官员太懒？</p>
本地承建商挠挠头，大大咧咧地挥挥手：“啊？和图纸不一样？算了，就当我白送给你们了，不另外收钱了。哇，一下子大了这么多你们太划算了，不用谢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老朋友嘛。”</p>
HW的负责人差点没气晕过去，奈何这位老大和他们合作多年，除了办事不靠谱其他还真十分配合，敢情听起来还是他们占了人家大便宜。但这建筑体多出来的面积，必须重新测量画图，牵涉的部门众多，再快也得七天后才能出新的图纸。HW和UDI都使出了全身解数，要留陈易生等新图纸出来，赵士衡更是压力山大，好说歹说陈易生坚决不从。</p>
对陈易生来说，他九死一生，什么事能比回上海更重要？再说UDI也有设计团队在，修修改改就算了。</p>
赵士衡不得已，私下找唐方出面，新的图纸哪里是略作修改能搞定的，整个平面要重排，就是全新的方案，而方案汇报，他们不是没试过，陈易生讲解一遍过，他们的人讲解，三遍还在改，态度更是天地之差。甲方都是这德性，服气设计师的恨不得叫爷爷，你说什么都是圣旨都是太对了，看不上你你就是孙子，同样的话他鼻孔朝天怎么听怎么不顺眼。</p>
唐方电话里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他分内事。我试试尽力而为，不过不一定劝得动他。”赵士衡闻言松了一口气，别的他吃不准，但陈易生被唐方吃得死死的他一清二楚，要不是唐方，陈易生可能根本就不会来内市。</p>
唐方一开口，陈易生一百万个不乐意。</p>
“你是不是不想我回去？是不是嫌我太烦了？”他怀疑是自己过于密集的信息和微话带来的后果。</p>
唐方失笑：“你是很烦啊。一天通话十几回，我手机要充三次电。”</p>
“今天我才找了你六次！你还有两次都不接，也不回过来。”陈易生委屈满满。</p>
“可是我喜欢被你烦。”唐方忍不住微微笑，“我很喜欢听你说工地上的趣事，HW的各色人，还有那图，什么事你说起来都很好玩，谢谢陈大师让我也参与你的工作。”</p>
陈易生挑挑眉：“那还差不多。”</p>
“我特别喜欢听你说设计协调会议或者汇报方案的过程，你那种炫耀的得意的口气，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我大概会想拿双袜子塞住那人的嘴。”唐方哈哈笑。</p>
“我真的有很炫耀吗？”陈易生难得有点赧然。</p>
“不是很炫耀——是非常炫耀。老子天下第一他们统统跪舔的那种得意。”唐方与有荣焉，“可是你说出来我就觉得很可爱，像个小孩子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求表扬，有一点天真和坦荡在里面。”</p>
“真的不讨人厌？”</p>
“地球上会讨厌你的人大概还没生出来。”唐方一本正经说胡话，“我家陈大师最帅最能干了。”</p>
陈易生立刻顺杆爬：“我是很能干！你知道的。”</p>
“流氓！”唐方呸了他一声，“说正经的你又来瞎三话四。”</p>
“我就是在你面前小炫耀一下嘛，又不能举着喇叭嚷嚷自己那方面很厉害……”陈易生强调：“我很坦荡很天真的。”</p>
唐方扯开话题：“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安博塞利国家公园看野生动物吗？”</p>
陈易生兴致寥寥：“没劲，其实我不喜欢爬山，乞力马扎罗山对我没什么吸引力，马赛人的房子我也住过了，太臭，博戈利亚湖的火烈鸟四月就都飞走了。我想回上海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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