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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把这些天的郁闷一洗而空,神清气爽地开了门。</p>
大床床尾的地上垫着厚厚的坐垫和靠垫,不知哪里搬来一张小方桌,上头摆满了很多常总工不远千里背来的江南零食,泡了一壶茶,另有十几听宝鸡啤酒排成一摞。陈易生蹲在常峰的电视柜前正埋头找什么。</p>
“准备工作很充分啊,陈易生同学,你这是要老实交代到天亮的节奏?”唐方笑着拆开一包南瓜子。</p>
“这里隔音不好,我嗓门又大,放个片子当背景音乐,你这个看过没?”陈易生转身挥了挥手上的DVD,“2003年的《戏梦巴黎》,没想到常峰还看法国青春片。我还蛮喜欢伊娃格林的。”</p>
唐方摇头笑:“没看过,不过——你要放片子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准备把剪刀?”</p>
“糖——”陈易生板不下脸,含嗔带怨地看着她。</p>
唐方举起双手压低了嗓门忍着笑:“开玩笑的,谢谢您,别用这种怨妇眼神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放片子吧。”</p>
陈易生洗了五分钟就跑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唐方身边开了一听啤酒。</p>
“我也喝酒,庆祝一下。”唐方伸手也取了一瓶,看到陈易生怀疑她酒品的眼神,下意识地干笑了几声,“呵呵,我绝不喝多——我还要听你说怎么把那群王八蛋搞进去的呢。”</p>
陈易生放了三听在她面前:“只许喝这么多。”他转头拿了遥控器,电视里音乐响起。</p>
唐方皱了皱鼻子:“你用沐浴液了吗?”香气扰人,真讨厌。</p>
“没。”陈易生抬起手臂闻了闻,得意地问,“哎,你闻闻,我真的很好闻的,香不香?我衣橱里从来不用香包什么的,衣服上也都是我的体香,别客气,你随便闻啊,是不是闻到我很香了?”</p>
没答案,有白眼。</p>
“天生的。所以我不是臭男人,哈哈哈。羡慕不?”</p>
“呵呵呵。世界上有种动物叫香猪……”唐方扬起下巴笑看陈易生又露出了怨妇表情,“哈哈哈,好巧不?”</p>
“看片子了。哼。”陈易生盘腿最好,仰头畅饮,“啊——终于舒服了。”</p>
“The Dreamers?03年的片子很老了,这么清楚,片头现在看看也挺好看的呢。”唐方开始一把瓜子一口啤酒,“开始交代吧。”</p>
陈易生那天在楚家窗户外头,听到唐方教四红的话,觉得特别好,就开了手机录音,结果正巧把四红的话也录进去了,由于孩子那几句正好喊得响,还挺清楚的。第二天他接到楚卫国的电话,知道楚大旺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去市里找钟晓峰的大学同学老孟,老孟四十多岁年轻有为,已经是公安系统的副局级别,听了录音了解情况后特别愤怒,立刻下指示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把多年前的猥亵旧案也调出来研究。</p>
专案小组在村口守株待兔,陈易生每天傍晚开着摩托车,载着一位便衣女警去村子里转悠,又故意和收麦子的麦农们瞎聊,顺便把楚大旺家的骂得狗血淋头,深更半夜才离开,还特地从楚大旺家门口呼啸而过,还往他家门上扔了一大袋新鲜羊屎,稀烂稀烂臭烘烘的。</p>
果不其然,楚大旺一家见陈易生毫不在意还大大咧咧地杀上门来耀武扬威,利欲熏心恼羞成怒,也不再喊远亲帮忙了,发现陈易生第二天又去村里,索性一家子带了镰刀锄头绳子直接堵在村口要收拾陈易生。</p>
“啧啧,那小姑娘真是可以,刚警校毕业出来的,一腔热血,最恨这种猥亵犯,坐实了他们妨碍公务罪和伤害罪,他们在抢镰刀时受了点伤,这么长一条伤,还挺深的。”陈易生感叹。</p>
他没说当时预料有误,楚大旺一家截他们的地点离警方埋伏的地点足足相差好几百米,他和女警两个人真是夺命狂奔,边打边逃,两人真吃了不少苦头。</p>
陈易生说得轻描淡写,唐方却听得惊心动魄。</p>
“不受点伤,没法重判。”陈易生笑嘻嘻捞起汗衫给唐方看后背,“我运气多好,没吃锄头,就吃了两棍子,那帮孙子看到警察跑来了,回头就逃,还好一锅端,一个也没跑掉。”</p>
唐方注视着两条青黑的伤痕,周边肌肤都肿了,怪不得他连续几夜都没回,怪不得他洗个澡五分钟就好了。</p>
“涂点药膏没有?祛瘀消肿的有吗?”唐方又有点生气,“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也可以帮上忙的——”</p>
她能帮什么忙呢?帮忙扔羊屎?她一筹莫展时只会指责他拿他出气。可他却一点也不生她的气,细心照顾她,还没日没夜地忙着解决这件事。</p>
“医生给我开了药膏,我懒得涂。”陈易生从包里翻出药膏笑嘻嘻地回头问,“来,你来帮忙啊。”</p>
药膏抹上去,陈易生疼得嘶嘶叫了起来:“啊啊啊啊,你轻点轻点。糖啊——我不要了!嗷嗷嗷,啊!”</p>
“上头写了,不重点不出药效,要揉到发烫才行。”唐方跪在他背后,咬着牙揉,“你别鬼叫啊,深更半夜让别人听见了要误会的。”</p>
陈易生身体一僵,慢慢回过头来很认真地说:“唐方,我发现你真的很不纯洁!”</p>
唐方挑了挑眉:“咦?我卖过纯洁人设吗?你才自以为是是很纯洁的好宝宝吧?那你怎么听懂了?”她下手更重了一点。</p>
陈易生脸都疼抽了,嗷嗷惨叫了两声:“我要死了!我要死在你手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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