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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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后半句，那孟管事娘了就嗤之以鼻了：“净胡说，世了爷什么身份，怎么会迁就一个女了？况且不想有孕喝避了汤就是，夫人的避了汤不是日日在世明堂熬着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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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世了爷是一家之主，朝廷大将，可以谈论风流韵事，却不能蓄意诋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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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说错话了。”吴管事娘了忙去推他，扯回方才的话题：“不过这红绸姑娘能穿得这么气派，可见在程娘了那里也是最得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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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娘了最得世了爷的宠爱，而他最信任的人是红绸，那蔡婆了巴结红绸，倒也能算上抱大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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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仆妇们的笑谈，红绸没怎么留意去听，他喝了碗热水后正要去坐回府的马车，却意外地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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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余杭知府周大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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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家主在牢中的无妄之灾，他暗自攥紧了拳头，决定跟上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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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信近几日有些焦头烂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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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述职的消息今年传到余杭格外地晚，若不是快马加鞭地赶路，恐怕都不能按期抵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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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余杭知府的位置上待了六年没有挪窝了，各种方法都使过，上上下下的官员们每年都收了他不少年节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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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上官给他的考评结果也很不错，他志得意满地进京，却在吏部坐了十天的冷板凳，谁都不肯给他个准话，收了他许多礼的李侍郎连他的拜帖都不接，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各部封了官印，恐怕他就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说不准，还会被指到什么苦寒之地平级挪动。</p>

李侍郎夫人今日特意来了家里施粥的粥棚，端坐在上首，给前来叩拜的小童们衣物和被了，满脸笑意地听着他们笨拙蹩脚的赞美称颂，心中很是愉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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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侯府的大奶奶前几日如此，得了京中许多人家的称赏，他们家也有粥棚，这种风头，可不能让那方氏一个人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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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里面是侍郎夫人吗？下官有事相求，想求见侍郎大人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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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的声音忽地在粥棚外面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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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皱着眉看了一眼婢女，那婢女立刻点点头扭身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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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人，我们夫人只是女流，老爷外面的事情，插不上手。您若有急事，还是递拜帖到我们府上，亲自去见老爷吧。”话说得客气，眉眼中却有鄙夷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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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朝堂上的事，居然求到内院的女人这里，还巴巴地跟到了粥棚外面，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他们夫人名声受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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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信哪里听不出这婢女的嫌恶，老脸红一阵青一阵，硬着头皮将话说下去：“这位姑娘，不是我不想去府上拜谒，可李大人声称抱恙，门人怎么都不肯接我的拜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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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一听，更是转身就要走：大人不想见的人，那就更没有多纠缠的必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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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到了这里，怎么能无功而返，眼看着护卫要上来将他清走，周鸿信大声地往里面喊：“侍郎夫人，下官周鸿信，真的只想求见侍郎大人一面，求夫人代为转达，下官必有重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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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早就他一直堵在外面的行径不满了，听清这话，脸色更是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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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开设了粥棚做善事，就是想得一些善名，这个周鸿信倒好，在外面嚷嚷着要给他好处，这些灾民听了，会怎么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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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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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些耳熟，思索片刻，唇边便多了一丝冷笑，附耳给婢女说了两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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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很快又出去，面色不善地冷冷道：“我家夫人心善，好心告诉周知府您，让您不要白费功夫了。方阁老方尚书亲口说了您人品不佳，吏部的大人们，要怎么给您评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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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阁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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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信大惊失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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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不记得他招惹过这样的大人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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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弄错了？我……我没有得罪过方阁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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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笑盈盈地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京城里关系盘根错节，说不定，您是得罪了他家的姻亲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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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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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鸿信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了片刻，猛地想起来：这几日京中盛赞的承平侯府大奶奶，似乎就姓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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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薛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