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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毕竟是侯夫人,这样的场合总是忙碌的,主家很快就找了过来,邀云夫人去看戏,卿云却避让了,她站在亭外的树荫下,没有让景夫人发现自己。</p>
“小姐,云夫人回去看戏了,咱们也回去吧。这几天各种事打搅,小姐一场整戏都没看完,今日权当散心,好好看一天戏吧。”</p>
月香见她神色凝重,沉吟不语,还以为她还在为娴月的事伤神,所以解劝道。</p>
她哪知道卿云的心事。</p>
不过卿云和她的关系原本也不如娴月和凌霜跟自己的丫鬟亲密,卿云性格沉稳,话少,做事前不会先说,所以月香很多时候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p>
像今天,卿云就是站在树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你让玉蓉回去家里,把小雁带过来,顺便把老太君送我的那柄玉如意拿来。”</p>
月香有些不解:“怎么小姐忽然要那柄玉如意,是要送礼吗?”</p>
“你不用管,拿来就是了,对了。”</p>
卿云明明神色平静,眼神里却带着股莫名的决绝:“让梳头的何娘子也过来一趟,就说要麻烦她过来帮忙。叫两个跟车的小厮,去外面给我雇顶轿子,不要说我们是哪家的,让小厮把让人认得出来的东西也都摘了,只静悄悄跟着轿子就行,我要去个地方。”</p>
月香本来对于小姐忽然离开景家,去什么地方,是满头雾水的。难不成是去帮忙找三小姐?</p>
直到轿子越走越南,去了个陌生的地界,远远闻见脂粉香,她问轿夫,这是哪,轿夫道:“这不是小姐吩咐的地方,小花枝巷吗?”</p>
月香听到小花枝巷这个地方还一愣,然后才想起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p>
“小姐!”</p>
她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偏偏是在外面,轿夫又是外人,所以也不敢高声,只得凑近说话:“小姐,咱们来这干什么,这里可是……可是……烟花地。”</p>
最后三个字她都不敢说出来,只敢做个嘴形。</p>
从来主仆一心,卿云是端庄持重的女夫子,月香也循规蹈矩,这种地方别说去,根本都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嘴里。</p>
但自家小姐今天偏偏像铁了心了,见她这样慌乱,也只是冷冷道:“噤声。”</p>
“小姐……”月香还想再说,见卿云神色严肃,顿时不敢再劝。</p>
卿云平素和蔼,但毕竟是被当作世家的未来主母培养的,还是威重。</p>
“到了。”轿子外面传来小厮声音,卿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小厮这才让轿夫退下去,自己上前去敲门。</p>
月香急得眼泪都快出来,小姐今天是中了邪了,为什么来了这地方不说,还停轿敲门,难道还要进去看看不成?</p>
难道是赵景少爷不检点?</p>
但小姐怎么好亲自过来,就是赵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是告诉夫人老爷,让他们找赵家说去,千金之躯,怎么好亲自跑来这烟花之地?</p>
要是传扬出去,不是声名扫地?</p>
但里面的人偏偏应了门,是个中年的婆子出来,看见陌生小厮,一头雾水,卿云却道:“月香,你去告诉她,我是当初在贺家暖阁和小姐见过一面的女孩子,想问小姐上次送她的新茶品了吗?味道如何?”</p>
月香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说话,见里面倒是个正经庭院的样子,婆子也还像正经人,听了这话,立刻明白了:“哦,是来找那位小姐的是吧,且请站站,我进去回话。不是我无礼,实在是侯爷吩咐了,不让轻易放人进来。”</p>
月香万万想不到,这条规定其实也跟自家小姐有关,不过是另一位,三小姐。</p>
她只听见婆子说侯爷,还以为真是赵景在外面包了外室之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回来轿中,朝卿云道:“小姐,她她她……”</p>
“让你噤声,不要多说话。”卿云只说了这一句。</p>
月香只能闭上嘴,乖乖等着,只见那婆子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显然是跟她们家的“小姐”确认过卿云的身份,笑着开了门道:“小姐说了,贵客降临,原是受宠若惊的。但小姐身份尊贵,此地不宜久留,请恕自己不能接待了。茶她喝了,很好,谢谢小姐还亲自来拜访,小姐的这份心她领了。从来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小姐是千金万金的人,经不起一点闪失,还请小姐回去吧。”</p>
云姨说抄家时她十五岁,怪不得言辞应对都这样成熟了,卿云自然听得出她话中深意——这里是烟花之地,你清清白白的闺阁小姐,怎么能来拜访?</p>
这份心我领了,请你回去吧,千万别连累了自己。</p>
“请告诉你家小姐,我不是什么千金万金的人,我和小姐一样,是寻常的闺阁小姐而已。”卿云让月香这样回道:“我今日拜会,是有要事而来的,请小姐见一面。”</p>
她让月香拿出拜匣来,里面放着那柄玉如意,让婆子递了进去。</p>
但岑小姐也是固执的人,婆子很快出来了,连着匣子也一起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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