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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暮只换了身官服便径直去了皇宫。</p>
李崇安今日的精神倒还算可以，早起用了小半碗人参粥，勉强吊着点精气。</p>
他见到段长暮很是惊喜：“怎么今日用空来见朕？”</p>
段长暮没来由地觉得心酸。</p>
帝王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物啊，从前百官能有幸得他召见，都恨不能沐浴焚香。</p>
而今他却只能无望地躺在龙床上，盼着朝臣偶尔来看看他。</p>
段长暮极力维持自己面色的平静，慢慢地跪在了帝王的床前。</p>
“陛下，臣有事相求。”</p>
李崇安眉心染上一丝疑惑：“怎么还跪上了？你犯什么错了？”</p>
段长暮摇摇头，沉声答：“臣有负陛下所托，不能娶宛怡郡主为妻，特来求陛下收回成命！”</p>
李崇安嘴角微沉：“怎么又要退婚？还是为了那个苏家的小姐？”</p>
段长暮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p>
“宛怡郡主与臣性情不合，勉强成婚，恐要成怨偶。”</p>
李崇安瞪他一眼：“朕就不信你说的！宛怡郡主分明秀外慧中，温柔淑慎，还愿意退让一步，以平妻身份嫁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p>
段长暮没有反驳，只说：“臣意已决，求陛下恩准！”</p>
“朕看你就是被那个苏小姐迷昏了头！她还没过门就容不下旁人，此等霸道善妒的女子，你将来若是娶了，岂不是家宅不宁？”</p>
段长暮表示不解：“臣家宅只她一人，如何会不宁？”</p>
“你这样的人品家世，怎么能只她一人？”李崇安显然动怒了，“你们段家本就子嗣单薄，你岂能不努力承担起开枝散叶的责任？”</p>
段长暮知道帝王也是为段家好，没有反驳，只是重复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婚事臣也不急于一时。眼下，臣只是不想耽误宛怡郡主，想尽快退婚罢了，还请陛下成全。”</p>
李崇安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给噎得说不出话。</p>
良久，帝王才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长暮啊，你觉得朕叫你娶镇国公府的郡主，是为了什么？”</p>
“臣知道。”段长暮眼角微挑，“陛下是为了段家，也是为了社稷。”</p>
“苏家已然投靠了老五，太子又有廖太师帮扶。”帝王混浊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清明，“你虽然手握兵权，但在朝中根基远没有镇国公扎实，你……莫要被儿女私情冲昏了头脑！”</p>
段长暮朝他磕了个头：“臣有负陛下重望。”</p>
李崇安见他还是一副不悔的模样，心里也有些焦急。</p>
“朕虽然老了，但并不瞎。”他看了看跪在自己龙床前的段长暮，闭上眼睛顺了口气继续说，“太子和老五互不相让，这大齐的天下，不知最后要落到什么地步，朕实在不想看到朝局动荡，生灵涂炭……”</p>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尽所能去护朝堂安宁。”</p>
“段家世代忠良，朕最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了。”李崇安说着，伸出手去将段长暮拉坐在自己床沿，“无论将来新君是谁，你都要记住，你的使命！”</p>
“……臣知道。”</p>
段长暮说话向来语气平淡生硬，但却莫名叫人安心。</p>
虽然承诺只有这短短三个字，但却重似千金。</p>
停顿片刻，他又继续说：“陛下福寿绵长，切莫再说辅佐新君这样的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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