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大结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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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渣报纸最新一期的内容，与以往相比，大相径庭。</p>

它写了秋日里的一场菊花宴，解说了宴会上多位姑娘的妆容和造型。</p>

从腮红胭脂到衣裙首饰，分析出今年的流行元素。</p>

同时，它还透露出各种各样的信息。</p>

哪位姑娘身上料子普通，头上簪子过时，在家中处境艰难。</p>

哪位姑娘明明是庶女，却光鲜亮丽压过家中嫡姐。</p>

谁家来得最早，谁家来得姑娘最多，谁家众星拱月，谁家坐了冷板凳。</p>

主客关系亲疏，权势交叠更替。</p>

甚至更深远的盘根错节，这一张报纸，能瞧出来的东西太多了。</p>

仁寿宫里，太后读完报纸上花团锦簇的文章，心情十分复杂。</p>

曾经，她希望绝渣报纸的内容少一些深宅大院的龌龊，多一些太平盛世的热闹。</p>

但是当绿宝笔下真的呈现出的是盛京城的歌舞升平时，她又有些不是滋味。</p>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p>

金嬷嬷会错了意，凑上来笑着说，“娘娘是担心报纸的销量吗？老奴可听说这一期的报纸卖得比前几期都好呢。”</p>

“你说绿宝不会是遭人威胁了吧？这丫头文笔一向犀利直接，忽然温和含蓄了许多……”太后沉了沉眼，“她如今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妃了，谁敢动到她头上？”</p>

想到绿宝可能被人欺负了，太后迫不及待要给她撑腰。</p>

于是宣了绿宝进宫。</p>

绿宝心里暖洋洋，扶着太后小声说，“没人能欺负我，是我去欺负别人了。”</p>

不是所有的人都顾及脸面。</p>

有些人，报纸上的曝光，不仅不会令其有所收敛，反而会让他们变本加厉。</p>

对付不要脸的人，就要有不要脸的方法。</p>

“那是个普通人家，婆婆刻薄恶毒，对儿媳妇非打即骂，把儿媳妇当牲口使唤。</p>

“儿媳妇生完孩子才三天，就让儿媳妇下地干活。儿子稍微帮衬了儿媳妇，婆婆就撒泼打滚指责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p>

绿宝嘿嘿一笑，“我让人把那婆婆狠狠打了一顿，并亮了刀子警告她，若是再为难儿媳妇，就杀了她。”</p>

这种人欺软怕硬，直以为儿媳妇背后有厉害的人撑腰，屁都不敢放一个。</p>

“你倒是什么都敢同哀家说。”太后伸手点了点绿宝的额头，板着脸说，“百善孝为先，婆婆再有不是，儿媳妇也得受着。”</p>

绿宝眨眨眼，“那儿媳妇受着呢，便是叫婆婆一脚踢瞎了左眼，也没有一句怨言。这不是我看不下去吗？左右又不是我婆婆。”</p>

太后，“……”</p>

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p>

这时绿宝抓住太后的衣袖，龇牙一笑。</p>

太后忽然心有灵犀了，“你还打了谁？”</p>

“英国公世子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子。”绿宝偷觑太后的脸色，“他调戏柔嘉郡主。”</p>

蒋昌光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温柔如水的小美人儿是镇北王府彪悍的柔嘉郡主。</p>

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惹那女霸王。</p>

太后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问，“他干了什么，你们要引着他去调戏柔嘉？”</p>

太后心里果然明镜似的。</p>

绿宝默了默，轻声说，“他逼奸了自己父亲的一个妾室。那个妾室从前是蒋家买回来的一个丫鬟，身份低微。发生了这种事，唯有死路一条。她被绑了扔进了井里……”</p>

其实这种事情曝出来也挺没意思的。大家或许会厌恶蒋昌光的人品，但鲜少会有人同绿宝一般，痛惜那妾室的死亡。</p>

毕竟，买回来的丫鬟属于主子的私人物品，生死皆不由己。</p>

毕竟，在许多人眼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p>

作为上位者的太后，当然更是习以为常，“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出去问问，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哪个家族里，都是这样的处理方式。”</p>

绿宝低了头，蔫蔫说，“我知道，我就是看不下去。”</p>

她叹口气，“这厮后头是英国公府，英国公府后头有皇后娘娘。打完我就后悔了，怕捅了篓子……”</p>

“瞧你那出息样儿。”太后懒懒笑道，“别说你们没把人打死，便是打死了，也是他活该。有哀家在，怕什么！”</p>

绿宝倒不是真怕，只是防着别有用心的人在上头做文章，提前在太后跟前过个明路。</p>

太后虽站在权势顶峰，却有恻隐之心，且肯护着绿宝，是条抱得住的金大腿。</p>

绿宝由衷说道，“您真好。”</p>

简单而质朴的三个字，立刻在太后听过的奉承之言中脱颖而出，哄得太后通体舒泰。</p>

金嬷嬷在旁边暗暗学习观摩：这样会说话，难怪得了太后欢心。</p>

绿宝回到镇北王府时，橙宝身边的大丫鬟山栀已经在海棠春坞里等候多时。</p>

见了绿宝，山栀眼圈一红，急得喊出绿宝未出阁前的称呼，“四姑娘，我们奶奶叫人逼得没有办法了，您赶紧瞧瞧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