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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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病糊涂可能就是这样，总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境。</p>

姜穗突然开口：“驰厌，我能为你做什么事吗？”</p>

她从他口中听过许多次这样的话，然而还是第一回反问驰厌，是否能为他做些什么。</p>

“不需要，”驰厌看着前方的雪地，好一会儿才说，“你给不了什么。”</p>

姜穗发现他把天聊死了，她总不可能说，我可以！你相信我可以！</p>

然而这事不报答也不行，毕竟这是救命，不是那种搀扶一把的恩情。</p>

姜穗莫名有些惆怅的情绪，然而还没等她惆怅完，她一个没走稳就向前面摔过去。</p>

驰厌比她反应更快，她还没叫出声，他就神情冷肃警惕地回了头，于是姜穗扑进了他怀里。</p>

男人怀抱有些凉，许是在前面挡着风雪的原因，她甚至觉得他衣襟有片雪花落在她脸颊上。</p>

姜穗仓皇抬起头，刚要说对不起，就看见驰厌怔怔看着她，目光很复杂，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的模样。</p>

姜穗不明所以，偏头看他。</p>

驰厌冷淡地开口了：“你不需要这样。”</p>

姜穗反应过来，她前一刻还在问他能为他做什么，下一刻就抱住他。这下好了，她解释都像是欲盖弥彰。</p>

姜穗尴尬得要死了，红着脸为自己辩白：“不是这样的，我刚刚没站稳。”</p>

他抿唇，看了她眼，松开了她。</p>

姜穗：“……谢谢。”</p>

两人一路再也没说过话。</p>

姜穗不知道驰厌什么心情，总之她耳根一路发烫，竟都不觉得下山的路远，心思全被转移。</p>

直到看见了山下的村落，姜穗才又高兴起来：“真的回来了！”</p>

驰厌说：“你过去吧。”</p>

“你不和我一起过去吗？”</p>

驰厌：“我车子在另外的地方，现在开车回R市。”他顿了顿，“别说我来过。”</p>

男人身影渐渐走远，姜穗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山下走。</p>

姜水生得知姜穗没回来，都快急疯了，然而搜救队也来了，纷纷拦着他不许他再上山。</p>

姜穗回去，姜水生这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p>

这是个好消息，然而坏消息是姜雪他们和宋迪至今没回来。</p>

姜穗把她和宋迪遇险的事情说了一番，听了驰厌的话，省去驰厌的名字，也没说在山洞里的事。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姜水生一阵后怕。</p>

大伯嘴巴上长了一圈燎泡，十分焦躁。</p>

搜救队也意识到了严重性，开始有组织地上山，群众被禁止上山。</p>

这时候都下午了，姜水生见姜穗狼狈憔悴的模样，连忙说：“村子里灶屋里面有吃的，你都快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吃点饭睡一觉，我和你大伯一定会想办法找你姐姐。”</p>

先前姜水生不说姜穗还不觉得，他一说姜穗当真觉得饿了。</p>

她依言走进乡村的厨房，揭开锅盖，看见里面有几个白花花还冒着热气的馒头，旁边还有稀饭。她将就着稀饭吃了一个，空荡荡的胃好受了些。</p>

姜穗顿了顿，看了眼馒头，又生火煮了个鸡蛋。</p>

她出门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姜水生他们，往驰厌离开的地方走。</p>

姜穗本来只是碰碰运气，然而她没想到，那辆白色的车子掩映在植物件，依然没走。</p>

她脚步声很轻，到了车窗外，看见男人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p>

他离开了她，眉眼才显露出几分倦怠模样。</p>

她有时候总觉得他很老成，现在才意识到驰厌比她大不了几岁，更甚至正常情况，他这个年龄应该还在念大学。</p>

明明隔着一层车窗，他却猛然警觉地睁眼，看着窗外的姜穗。</p>

驰厌揉揉额角，清醒了些，按下车窗：“怎么了？”</p>

姜穗手上拿着包好带来的馒头、鸡蛋和牛奶：“你很久没吃东西，开车出去也要开好久，吃点东西吧。”</p>

驰厌说：“不用。”</p>

他见她精神状态不错，说罢就启动车子要走。</p>

姜穗听见引擎声，有些慌，扒着车窗将馒头喂到他唇边：“挺好吃的，你吃一点好不好？”</p>

驰厌有胃病，她很早就知道。</p>

那馒头碰到他的唇，他垂眸，张嘴咬了口。</p>

麦芽糖在嘴巴里化开，很甜。</p>

他见她呆愣的模样，从她手里拿过牛奶鸡蛋，还有馒头。</p>

驰厌叼着馒头，把鸡蛋揣西装口袋，踩油门走了。</p>

他一直没吭声，但是心里明白，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管他到底会不会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