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含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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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色里，凄清的风有点冷。路过二桥下面，陈淑珺小声说：“驰一铭的哥哥还在修车啊，他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他永远也不回来读书了吗？”</p>

纵然不那么热爱学习，可是陈淑珺也知道，没书读的孩子挺可怜。</p>

姜穗偏头看过去。</p>

驰厌在给人修一辆面包车，他神情专注，没有往放学路上看。</p>

姜穗过了暑假长高了不少，现在十二岁，有155了，隐隐约约有了少女的身体轮廓，在班上不高也不矮。</p>

陈淑珺矮一点儿，现在153cm。</p>

而十六岁不到的驰厌，个头还在猛蹿，现在不知道一米八几。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好养活。</p>

陈淑珺对驰一铭有心理阴影，于是对驰厌也没什么好感。她拉拉姜穗：“别看了，修车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p>

姜穗点点头，与她一起回家。</p>

慢慢长大，有些该疏远的人，一定得疏远了。</p>

她分外庆幸现在的局面，驰厌如记忆里的冷淡，驰一铭也对她毫不感兴趣。</p>

*</p>

马路另一头——</p>

戴有为说：“你看什么呢？你弟弟走得很早，早就回家了。”</p>

驰厌拿着扳手转螺栓，收回视线淡淡说：“没看什么。”</p>

他动作快，修完车就该吃晚饭了。</p>

戴有为帮他领了一盒饭，驰厌就着水龙头洗了手，端起来就吃。</p>

少年饿得紧，吃饭的动作也很快。</p>

戴有为羡慕地看着他：“你比我还小两岁，但是比我还高十公分，你这身高怎么长的啊。”</p>

驰厌沉默地大口吃饭，沾着饭盒里少量油水，也不回话。</p>

戴有为也是学徒，今年十八岁了，大家都习惯了驰厌的冷淡脾性，因次戴有为也不介意，边咀嚼边说着心事：“你知道隔壁理发店的陈玉芳吧？就是脸上有几点雀斑那个。”</p>

驰厌不知道，他摇了摇头。</p>

“唉，我和李东都喜欢她，就是不知道她中意谁。前几天我看见李东给她买丝巾了，你说我送什么好？其实吧，论长相我觉得我端正些，李东脸太圆，男人脸圆像什么话？可是李东比我高几厘米，太心烦了。”</p>

驰厌不懂这种心事，只坐着扒饭。</p>

他饭量大，又自己去盛了一盒。</p>

在这方面文雷倒是人不错，没有饿着学徒们。</p>

“驰厌，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陈玉芳你都不知道，长得挺不错了，为人也热心。不是我说你……”戴有为拉过驰厌，小声说，“我们这样书都没读的，努力修车攒几个钱，为的就是娶媳妇啊。你过几年也得考虑这事了，我听说你那弟弟不是亲的，别事事都为他考虑，也为自己想想。”</p>

驰厌面无表情，拉回自己衣袖。</p>

戴有为啧了一声：“真是不讨人喜欢。”</p>

驰厌顿了顿，把最后一口饭吃了，就要去工作。</p>

戴有为不甘心：“说真的，你喜欢什么样儿啊？总不至于天仙美人才让你感兴趣吧？天仙谁不喜欢，可是谁能抱回家？”他自嘲地笑笑，“我们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社会底层人物。有时候人呐，真的不得不认命，我们这种穷小子，什么爱情都是屁话，能找到对象就算不错了。”</p>

驰厌突然说：“你很聒噪。”</p>

“哟哟，难得见你发火，哈哈哈！”</p>

驰厌微微愠怒，冷冷瞪了一眼戴有为。这种二货还真是和他名字不配。</p>

驰厌收工回大院时，刮起了大风，吹得竹子东倒西歪。</p>

大院儿最南边，远远就听到姜水生喊：“穗穗！装货的尼龙口袋没压好被刮走了，你赶紧帮爸爸捡捡。”</p>

小姑娘脆生生应：“好！”</p>

灰黄色尼龙口袋刮到驰厌脚边，他等了一会儿，果然一个穿粉色外套的姑娘追逐着她家装货用的袋子跑了出来。</p>

她动作笨拙，速度还赶不上这几个袋子的速度，驰厌皱眉，大步过去，帮她捡了起来。</p>

姜穗趴在地上，手忙脚乱按住几个袋子。白色的裤子膝盖处都弄脏了。</p>

驰厌单膝曲起，在她面前蹲下，把手里五个袋子递给他。</p>

小少女抬起头，一双桃花儿眼明亮潋滟，驰厌微微别过眼：“拿着。”</p>

她接过来，连忙站起来。</p>

驰厌也起身，发现近了看她高了一点点，虽然还是个他胸口不到的小矮子。</p>

驰厌刚要说话，她后退一步，小声说：“谢谢你，驰厌。”她拿着袋子，也不同他说话了，转身就要回家。</p>

驰厌看着她背影，紧紧抿住唇。</p>

他有一瞬挺想问，为什么不叫哥哥了？</p>

然而转瞬他又明白不必问，因为她快长大了。长大就懂事了，像梁芊儿那样，慢慢远离他这样“没出息”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