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奶油凤梨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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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定远将军府结亲的事，最后还是告吹了。</p>

虽然沈檀书让沈端砚再去问一次定远将军那边的意见，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p>

饶是定远将军怎么和他的母亲解释，怎么告诉她沈首辅那样做是以退为进，她始终都不肯点头。再一说，她又要寻死觅活，又拿定远将军那早死的爹来说事。她虽然出身贫寒，却有着平头小老百姓的精明与狡诈。</p>

什么以退为进，呸，若非陛下已经用不着他沈端砚了，他怎么可能会用得着玩这出把戏。难怪先前堂堂一个首辅的妹妹竟然到主动到要上门来问婚约。搞不好背地里是个不知羞耻的偷了汉子，看她儿子老实想要祸害呢。</p>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在口头上说出来，但是意思却很明确。</p>

——沈檀书想要进她家的门，挡了她儿子飞黄腾达的路，这不可能！</p>

到最后，定远将军自己也心灰意冷，只能苦笑着亲自上门赔礼道歉。</p>

折腾到这会，已经是这一年五月了。年清沅眼看就要临盆，沈端砚自然不可能让她出来见客，省得她再被气到，自己亲自在前堂见了定远将军。</p>

而此时的年清沅正在小厨房忙着让人做奶油凤梨冻。</p>

这一道菜是从东南沿海闽粤一带传来的，据说还有西洋风味，是由了悟大师的师弟寒山和尚提供的方子。这个胖和尚虽然和年清沅也不太对付，不过两人都有同一个爱好——吃，尤其是吃甜食。这道点心本身做起来并不难，只是一些用料比较麻烦。</p>

寒山虽然喝酒吃肉，是个浑和尚，但在京中大张旗鼓地搜寻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特意把方子送给了年清沅，让她帮忙做出来。</p>

年清沅的肚子发作出来时，这道奶油凤梨冻刚好已经做成了。</p>

这道甜点做起来着实不易，几乎耗了年清沅和小厨房的人两三天的功夫。</p>

先是要寻到合适的凤梨，其次还要找到琼脂与鲜奶油，光这就耗费了不少功夫。等挑完合适的风里后，将其切片，捣出汁水来，再将琼脂浸泡煮化，将糖、果肉和汁水都倒入其中再次煮开。等停了火，再将其倒入预先准备好的刻花模子里，再放入冰盆中冻上一会，最后才取出。</p>

做好的奶油凤梨冻个个晶莹剔透，润泽小巧，色泽呈鲜艳的鹅黄，让人食指大动。不仅周围观看的丫鬟们纷纷称奇，就连见多识广的年清沅也等不及沈端砚，正准备自己先尝一小块，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痛起来，当即脸色苍白。</p>

旁边的甘草、半夏两人一直注意着她，一见她脸色不对就知道了，连忙叫了起来：“快快，快扶夫人回屋里去！”</p>

“快快，都别愣着！去叫稳婆！去叫大人！去叫大夫！还有，也去年府报个信。”</p>

两个大丫鬟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起初有些慌乱，但到底还是身经百战，很快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众人来，并让力气大的婆子先抬着年清沅回里屋去。</p>

年清沅只觉肚子虽然疼，但似乎还没疼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虽然白着一张脸，但还是提醒甘草她们道：“把那碟子奶油菠萝冻给我拿到房里来，我还没吃呢。”</p>

半夏脸色木然，这都要生孩子了，她们主子还惦记着这一口呢。</p>

报信的人最先通知到前面正在和定远将军谈话的沈端砚。</p>

一听说年清沅那里已经要分娩了，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沈端砚顿时不冷静了，连再敷衍几句的心情都没有，直接撂下一句“送客”就冲了出去。</p>

身后的定远将军愣了愣，随后苦笑。</p>

六安在一旁客气地引了他出了前堂，代沈端砚送客。还没走多远，迎头就碰见同样听说消息、匆匆赶来的沈檀书，两边不由得同时一愣。</p>

不等沈檀书发话，六安就自觉地要退下了，却被她叫住：“六安，你不必离开，我和将军说几句话就走。”</p>

六安心道这叫什么事，却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做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p>

沈檀书很客气地先问了一句：“多日不见，不知将军近来可好？”</p>

因为匆忙赶来，她今日穿了一件家常的月白对襟绣茶花的上衣和竹青色折裥裙，却依然亭亭玉立，清丽端庄。</p>

其实她不必问，只看定远将军憔悴的神色便能知道，他最近这段时日夹在两边格外为难。一边是辛辛苦苦将他抚养成人的寡母，另一边是他一见钟情的姑娘，无论偏向哪一边，对另外一边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尽管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p>

但定远将军还是点了点头：“我很好，只是……辜负了姑娘。”</p>

他原本想问沈檀书一句，她近来可好。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道歉。</p>

——是他他出尔反尔，坏了婚约，再问她好不好只会显得虚伪可笑。</p>

谁知沈檀书仍然目光清朗：“将军何谈辜负不辜负，你我的婚约并未定下，早早散了也不影响各自的嫁娶。如今这样，是再好不过的结果。”</p>

定远将军只觉口中苦涩，讷讷不知如何应答，却又听沈檀书道：“我长嫂临盆在即 ，恕檀书今日不能与将军多言。当日救命之恩，檀书铭记在心，若是将来将军有难，但凡檀书能做的，必然赴汤蹈火。至于婚约一事，今生既已无缘，乃是你我命中注定。还请将军宽心，你我就此别过。”说罢她不再犹豫，当即转身离开。</p>

定远将军站在原地，看着沈檀书的背影消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