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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姨娘轻抚她的背：“阿姐，你别这样说，哪能是你的错，坏人都没道歉呢。”</p>
浅灵道：“姨娘说得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阿娘，你们各自收拾行李，我传信给了长兴，他一会儿就到，他会送你们去北山茶园，目下那里是安全的。”</p>
“我们？”乔大宝惊道，“那你呢？你怎么办？”</p>
浅灵道：“我留下来做事。”</p>
她等不及德叔了，她要自己行动。</p>
说曹操曹操到，长兴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p>
“灵姑娘。”</p>
浅灵越过她们三个，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门外不止长兴一个人，他背上还有一个干瘦的身影。</p>
“德叔！”</p>
浅灵一眼看出德叔的身形骨架不大对，忙让开了路。</p>
“快进来！”</p>
待长兴把德叔放到床上后，她们看清楚了德叔的惨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p>
德叔的面容已经认不清是本人了，眼睛乌青，鼻骨折断，歪歪扭扭地顶着皮肉；脸颊一边深陷，一边又高高肿起；还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贯穿面部，皮肉翻卷。</p>
手上十个指甲都被拔掉了，两条枯瘦的腿不自然地向内弯折，小腿上爬满了可怖的乌紫，腿肉腐烂了好些，隐约白骨森森，蛆虫在肉里蠕动着。</p>
刺鼻的腐臭侵入了她们的五脏六腑，不停地翻涌着。</p>
巧姨娘没忍住，哇的吐了出来。</p>
陈小娥一壁给她拍着背，一壁掉泪：“天杀的，烂了心肝肚肠的玩意儿！怎么能对老人家下这样的毒手！”</p>
长兴亦泣泪道：“德叔带人想把冰棺偷出来，没想到惊动了护院，被抓住了。齐海贵为逼问银库的下落，把德叔关在暗室，日夜拷打……我们筹谋了好些天，才把他救了出来。”</p>
浅灵心口起伏，转身道：“娘，你先带巧姨娘去收拾东西；大宝，你替我要一桶冷水、丈二白布来；长兴，我列个方子，劳你去药堂抓药。”</p>
大事当前，她比谁都冷静，大家也不由自主地听她的话照做。</p>
浅灵拿出自己的药箱，刀烤过火后，一点点剜掉德叔腿上的烂肉，并从伤口里夹出不少碎骨。</p>
华明春曾经在边关沙场当过随军大夫，有一手治疗骨伤的绝艺，但德叔腿骨碎成这样，只怕即便华明春还在世，也是回天乏术。</p>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等她处理完所有伤口已经是半夜。</p>
德叔咳了一声，随即慢慢地，睁开了眼。</p>
“德叔，你醒了！”</p>
浅灵听到声音，移了烛火过来，坐在床边给他把脉。</p>
德叔看着她，呆呆的，良久，忽然潸然泪下，浊泪纵横。</p>
“德叔，你哪里不适？”</p>
德叔没说话，哭了一会儿，才问道：“少爷……少爷呢？他的病，怎么样了？”</p>
浅灵道：“他的病已好了，之前说要去京城，不日便回。德叔放心，他很快会回来看你的。”</p>
德叔听完，不知为何眼泪又盈满眼眶，面颊骨肉颤抖得厉害。</p>
“灵姑娘，银库……已叫齐海贵得去了，老爷攒了大半辈子的家业，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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