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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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足足八小时。除了克思两口子，人都到齐了，万众期盼小生命的到来。陈老太太顾不上其他，大兰子一个劲帮她顺胸口。寿县人把男孩看得重，陈老太太又是千难万险带出这个家，到了这一辈，她七十岁上，还没见着一个男孩。抱孙子，始终是陈老太太的心病。</p>

同一产房连着生出好几个孩子。护士出来报，都是“小妹”，女孩。陈老太太愈发紧张，这怎么弄。</p>

大兰子安慰：“干娘放心，都是男女搭配，女孩生完了，就该是男孩。”</p>

“真的？”陈老太太满面忧愁。</p>

正说着，灯一黑，医院停电了。产房内开启应急灯，产房外一片混乱。陈老太太一头汗：“怎么都赶上了，都赶上了，这怎么生，这摸黑怎么生……这早不停电晚不停电。”</p>

黑暗中飘来护士清亮的声音：“何家文。”</p>

呼吸暂停，没人说话。陈老太太更是石化了一般不动，盯着护士看。</p>

“小弟。”护士说。</p>

陈老太太顿时跳将起来，两手拍了个大掌，快活地叫：“哎哟好！”美心、常胜并何家老太太都去祝贺，一群人欢天喜地。</p>

灯突然又亮了。</p>

陈老太太不知怎么办才好，忙着要去看孙子，又要看家文。卫国说：“娘，孩子出来得有点早，送去保育室了。”</p>

陈老太太一惊一乍：“那不行，被人换了怎么办，我得去看一眼。”众人皆笑，只好陪着去看。</p>

家文产子，母凭子贵，在家中的地位更高了一层。坐月子，没让娘家操心，陈老太太并春荣、春华伺候着，鸡蛋吃了不知道多少，为了奶水好，家文也不忌嘴，尽量吃。</p>

对孙子，陈老太太更是不知道怎么疼才好。</p>

“妈，别抱着了，怪累的。”家文要接过孩子。陈老太太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打盹。</p>

“不累不累。”陈老太太醒了，连忙说，“这有什么累的，我抱我抱。”家文笑道：“都抱了一天了，也该歇歇。”陈老太太这才听劝，把孩子递过去。“哎哟”她叫了一声，“家文，我这胳膊，胳膊麻了，动不了。”家文连忙帮她揉揉。</p>

好半天，血脉才畅通。</p>

“妈，小孩子不用包那么多被子。”家文解开孩子的小包被。陈老太太连忙：“不行不行，这孩子有点早产，不能冻，赶紧包上。”</p>

家文没办法，只好听婆婆的。</p>

卫国到家。晚间，家文忍不住说几句：“妈这疼孩子疼的，也太少见了。”卫国劝说：“多理解妈吧，谁让孩子少呢，想孙子想了多少年了。”家文笑说是，有了孙子，什么都不顾了。卫国说：“怎么会，照顾你不也照顾得好好的。”</p>

家文说：“那是因为我是功臣。”</p>

“你确定是功臣。”</p>

“想想真后怕。”</p>

“我如果生的是女孩，或者生不出来，像你大嫂那样，我在这个家可怎么过？”</p>

“就爱瞎想，这世上没有如果。”</p>

“老大两口子没提要孩子的事了吧？”</p>

“没跟我说过。”卫国说。</p>

“那就是不要了，死心了，也可怜。”</p>

“妈给宝宝取名字了吗？”</p>

“妈说让我取，或者你取，她说她文化不够。”</p>

卫国翻了个身：“你这个聪明人，在这上面倒糊涂了，娘那是客气，估计她早有主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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