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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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宁不明白怎么回事：“让开。”</p>

“是你欺负的何家艺吗？”欧阳宝用下巴看人。</p>

“好狗不挡道。”武继宁是什么人？他哪懂示弱。</p>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南菜市欧阳宝。”欧阳宝自认懂江湖规矩。</p>

“不认识，不感兴趣。”继宁择路前行。</p>

“慢着。”欧阳宝用手挡，“不管你是谁，欺负何家艺就是不行！”他原本不是那么凶悍的人，但为了家艺，拼了。一挥手，几个弟兄一拥而上。继宁虽然是条好汉，但终究双拳难敌。一会儿工夫，便被打趴在地上。欧阳宝抄起路旁一块碎砖头，几个人按着继宁的胳膊。“留下一条腿，让你走。”欧阳宝听何家艺的。继宁奋力反抗，没用。</p>

欧阳宝高举砖头，正要行刑。</p>

“住手！”</p>

众人回头，是家艺，她一脸泪。她想明白了，不能让小武哥哥丢腿，为民那是意外。她不能代替老天造这个孽。他错过她，以后一定会后悔！</p>

就让他后悔去吧！</p>

“怎么着？”欧阳宝问家艺。继宁趁众人注意力分散，猛然跃起，一个擒拿，夺了欧阳宝手中的砖头，猛掼。那顽皮的砖头，正打在欧阳宝额头上。</p>

一声惨叫，血流淌过面庞。</p>

“欧阳！”家艺吓得丢掉伞，扑上去救欧阳。</p>

继宁也呆了，站在旁边，喘着粗气，不动。</p>

“还愣着！”家艺抬头对周围几个人，“救人！喊救命！”其他几个弟兄都没救人经验，只好按照家艺的指令喊：“救命啊！救命啊！”</p>

几个小时后，老太太和美心出现在医院急诊室门口。是警察“请”的家长。急诊、包扎的费用是家艺垫付的。用原本给武家的家具钱。一进医院，美心脸上就蒙了一层霜。她早就担心老三去送钱会出问题，但怎么也没想到这问题大得会进医院。</p>

家艺在门口坐着。见妈妈和奶奶来，局促地站起。欧阳宝的头不是她打破的，但总归因她而起。她又不愿意把武继宁供出来，只好自己背这个黑锅。</p>

美心愤怒中带埋怨：“不是还钱嘛，怎么把人弄医院来了？”</p>

“不是，妈……”家艺一时无从说起，里面的弯弯绕实在说不清。</p>

老太太抓重点：“人怎么样了？”</p>

医生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美心往后缩。家艺语塞。老太太只好顶上去，“我算是。”</p>

“颅骨破损，住院观察。”</p>

“啊？”美心和家艺同时惊叫。</p>

“还能治不？”老太太问。</p>

“能治是能治，”医生铁面无私状，“不过不能保证恢复原状，患者的伤口触及面部神经，看恢复情况。”</p>

老太太问：“恢复得好怎么样，恢复得不好又怎么样？”</p>

医生道：“他这个俗称，面瘫，恢复得好，那自然就跟正常人一样了，恢复得不好，那就口眼歪斜。”</p>

“那不成鬼了。”美心嘀咕，越想越恨，对家艺说，“你到底怎么把人弄成这样的，还钱就还钱，哪来这么多事，就算人家跟你讨价还价，也不能打人呀！”家艺有口难言，“不是那样的，我的妈……”美心想想，觉得不对，老三才多高，那个武继宁人高马大，她怎么还能打他？三人正踌躇。走廊里来个老头，佝偻着腰，眉毛是白的，脸上沟壑纵横，一脸的劳碌相。</p>

“老三，老三……”老头叫唤着，摸进病房门。老太太觉得这老头有点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美心有同感。老头摸到病床前，依旧老三老三地叫。美心问家艺：“他是谁？”家艺摇头。护士进门喊：“病人家属。”老太太和老头同时哎了一声。</p>

老头诧异地看着老太太。</p>

娘仨这才明白，来的这个老头是真正的病人家属。保不齐是这个男孩的什么人。“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护士问。</p>

“我是他爸。”老头答。</p>

“药一天三次，一次一片。”护士把药递给他。</p>

老头拿了，掖在裤腰里。他还穿那种老棉裤，老式老样的，解放前流行。那棉衣棉裤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油乎乎的。站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怪味。</p>

美心诧异，对家艺说：“武家那小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爸？”她不相信自己眼睛，揉揉，再看，还是不像，“武绍武主任才被抓进去就被折磨成这样了？”老太太不满媳妇的不着调，翻翻眼：“少说两句。”又对老头，“老人家，这个真是对不住，我孙女儿……”</p>

老头忽然愤怒：“怎么能把我儿打成这样！就算我儿子多，也不能这么造！”骂着骂着，老泪纵横。</p>

“爸……”病床上，欧阳宝醒了，他听到爸爸的吼声，怕连累家艺。老欧阳忙簇到儿子病床前。“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打的……”</p>

美心又着急，对家艺说：“到底怎么回事？”</p>

情急之下，家艺只好言简意赅：“是别人要为难我，这位阶级弟兄为了救我，挺身而出，才受了伤……”逻辑清晰。这下大人们明白了。老太太笑呵呵道：“那算见义勇为，小伙子，你了不起。”竖大拇指。</p>

美心不依不饶：“谁为难你？你干吗了？”</p>

“坏人，流氓。”家艺低头，嘟嘴。</p>

欧阳宝挣扎起身，俨然木乃伊忽然复苏：“阿姨，不要为难家艺，她是一个好女孩……”</p>

美心瞪家艺，小声：“回家再找你算账。”一转脸又是笑，对老欧阳和欧阳宝，“小兄弟，你伟大，见义勇为活雷锋，社会需要你这样的人，一定多多休息，多多保重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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