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青铜虎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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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里的南星还没进门，邱辞就说：“你的早点又凉了，反复热也不好吃，附近有早餐店么，我陪你去吃。”</p>

南星问：“你吃过了？”</p>

邱辞回过神来，说：“没。”</p>

南星禁不住说：“你是要我陪你去吃。”</p>

“哎呀，被看穿了。”邱辞笑了起来，“走吧星星姑娘，你陪我去吃早餐，我也陪你去吃早餐。”</p>

“哦。”南星和他一起往外面走，见陶老板始终没出来，像是在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她出门时拍拍大黄的脑袋，说，“去叫陶老板出来看店。”</p>

大黄见她没有要带自己走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跑进里面去叫陶老板出来看店。</p>

南星刚在这弄堂里走过一遍，多年居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新鲜感。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跟邱辞一起走，心情竟很不一样。</p>

这个点已经过了上班族吃早饭的时间，早餐店里没有什么人。</p>

邱辞这才说：“你的师兄对我不太友好，就像是……在盘问情敌。”</p>

南星抿了抿唇角，说：“他是喜欢我，以前长辈想给我们定娃娃亲，祖父没同意。后来我们长大了，长辈又想让我们成亲，祖父还是没同意。”</p>

邱辞笑说：“我要多谢祖父大人。”</p>

“我很意外师兄他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健康的模样。”</p>

这话如果是不了解南星的人，只怕会觉得有些恶意。但邱辞知道南星不是那种人，他问：“为什么这么说？”</p>

南星眉头轻拧，说：“但凡长生，必有代价。不是损己，就是害人。”</p>

没有代价的长生，确实不正常。邱辞想南星她必然是前者，因为她绝不会做害人的事。</p>

“损己的话，是不会太健康的。”</p>

邱辞看着脸色一直都偏苍白的南星，更加肯定她受的苦绝不少。</p>

“但无论是师兄的外形，还是我感知到的气息，都很健康。”这也是为什么她见到长空时，不如见到南月那样开心。因为心里始终对长空有疑心，这种疑心让她没有办法亲近他，如鲠在喉，“当年祖父预知南家将有事发生，所以将最后一批收的弟子都赶走了。师兄也在其中，他离开时，发下毒誓，永不入南家门，甚至再见即仇敌。”</p>

邱辞意外说：“发毒誓？哪怕南家将他赶走，那至少也是南家的弟子。”</p>

“嗯。现在重逢，他跟我说，南家被灭后，他曾经回来过。”南星说，“我最在意的，是重逢后他完全没有问我南家为什么会被灭门，一句也没有。”</p>

邱辞瞬间明白南星这句话的意思，出自南家的弟子，却没有问知情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回去找过南家人，却对这个问题丝毫不在意的模样。</p>

仿佛……早就知道为什么会被灭。</p>

如果真是这样，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p>

因为这意味着，长空跟南家灭门的血案有关。</p>

南星心中烦乱，不愿这是真相。邱辞看出她的烦闷，说：“或许他在当年已经知道了南家被灭的真相，所以重逢后没有提。”</p>

“不可能。”南星说，“因为就连我，都是在最后才从祖父口中知道为什么南家会亡。当年师兄不在场，他绝不可能知道。”</p>

如此一说，邱辞也找不到理由开导南星了。如果长空真的也是凶手之一，那南星的痛苦又将更深。</p>

南星……真的背负太多了，他想为她分担这些重负。</p>

“南星，你要找什么人，我和你一起找。”</p>

南星默然片刻，说：“他很狡猾，也很残忍，或许最后我们会死。”</p>

邱辞微微笑说：“我说过，我胆子很大，不惧生死。”</p>

南星信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迟疑许久，才说：“那人叫彭方元，是宋朝时招兵买马，自立为将军的人。”</p>

邱辞想起离开南星梦境时，最后看见的那个穿着甲胄坐在马背上的男人。</p>

“他为什么盯上了你们南家？”</p>

南星不由握紧筷子，说：“因为他听别人说，用南家人的血制成的丹药，可以长生不老。”</p>

邱辞一愣：“所以……”南家就这样被灭了？仅仅因为“听别人说”？</p>

邱辞想到那梦境中的铁骑，还有彭方元旁人怀抱的那一瓶血，胃顿觉难受。</p>

他没有想过，有人会为了一句似真似假的话，就真的去做这种事。为了长生，屠了一个家族。</p>

那样制成的丹药，到底需要多残忍的心，才能够吞服下肚？</p>

“只是彭方元必定过得不好。”南星说到这句话，眉间有了一丝残酷的快乐，“祖父知道南家难逃此劫，所以用尽毕生所学，护我周全之余，还在血中下了诅咒，彭方元服用后，虽得长生，却如行尸走肉，要在昏暗地宫里才能活命。”</p>

邱辞似明白了什么，问：“你四处奔波找古物，也有这方面的缘故？”</p>

“一半。”</p>

早餐店日光充足，宽敞的店里很明亮，人很少，坐在角落的两人却在这明媚无比的地方，说着沉重的往事，心无阳光，在哪里都是黑暗的。</p>

邱辞回想她之前种种行为，隐约有些明白，南星为什么要去收集那么多的眼睛。</p>

眼睛能拿来做什么？当然是找人。</p>

“南星……你要用那些眼睛，来找游走在地宫里的彭方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