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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帝知道自己女儿理亏。</p>

公然给丈夫戴绿帽子也就罢了,如今还杀了人,在座的都是男人,这让男人们怎么愿意帮她说话?</p>

于是大家都在等,看正在堕胎的宜华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p>

若是索性死了,那便是一尸两命,也算对天下有个交待了。谢云溪的状子也不用受理,苦主被告都死了,只让皇上出点血,给兰家些抚恤也就罢了。</p>

偏偏宜华公主命大,硬是没死。</p>

只是跌这一跤,摔得她掉了个七八月的哥儿,到底伤了身子,就此绝了生育。</p>

于是程岳赶进宫中之时,谢云溪还是要替同年状告宜华公主。</p>

他的陈情书写得哀婉动情之极,不求皇上杀公主替驸马偿命,但求皇上允兰家送上休书一封,与宜华公主断绝关系。</p>

这可是让皇上为难了。</p>

于情于理,谢云溪的请求都不算过分。</p>

杀人偿命。</p>

尤其是妇人谋杀亲夫,按律是要凌迟的。</p>

可因为宜华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只要她不谋反,永泰帝就无论如何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p>

可要是不杀,宜华公主那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狗屁”就不算错。</p>

千古律法,哪个帝王敢公然违抗这一点?</p>

所以就算是觉得太打脸,看四下里无人愿意伸手,皇上只得捏着鼻子求程岳。</p>

“近来程大人与谢探花共事,必是熟识。且你家岳父与小谢大人还有师生之谊,不如就请小程大人与谢探花好生说说,休书就算了,和离吧。朕再封赏兰家一个可袭三代的爵位,算是补偿。”</p>

否则堂堂公主被休回娘家,她自己臭了名声不要紧,这岂不是连累整个皇族蒙羞?</p>

可程岳板着脸道,“臣听闻兰驸马乃家中独子,除了一姐一妹,再无兄弟。皇上就算赏了爵位,兰家有何人可以继承?”</p>

皇上此时有点后悔了。</p>

在宜华小产时,他若心硬一些,就该命太医暗中动些手脚,收了她的小命,也省得此时麻烦。到如今要如何处置,倒成了件令人头疼的事情。</p>

倒是青藤忽地道,“公主虽然小产了,但驸马未必无子。”</p>

呃?此话怎讲?</p>

青藤道,“因公主始终不愿与驸马亲近,曾拿钱给奴婢,要给驸马买丫头。驸马不肯, 奴婢便把这钱给了驸马之母。嗯,后来听说,驸马还是收了个丫头。入秋那会子,兰家老爷太太回老家时,驸马孝顺,让这丫头也跟回去服侍,似是有了身孕。”</p>

永泰帝大喜!</p>

“就算生下来的是个女孩,朕也赏一个郡主之位,按皇室宗亲待遇。日后有子,过继驸马名下,总不致使他绝了香火。”</p>

有了皇上这番保证,程岳才去说合了。</p>

谢云溪替好友打抱不平,无非是要争一个公道。既然皇上肯让步,兰廷茂也可能还有后代,他也同意了。</p>

却也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必须撤掉宜华的公主之位,贬为平民。</p>

“若公主杀人,总不必偿命,那等到下一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又该向谁喊冤呢?”</p>

程岳原封不动的把谢云溪的话带到时,永泰帝觉得脸略疼。</p>

按说这话有些无礼了,但细想想,并没有错。</p>

宜华公主骄纵任性,他是知道的。这回她杀了驸马,也没让她偿命,只是褫夺一个公主的尊号,贬为平民,实在算不得过分了。</p>

所以皇上到底还是答应了。</p>

于是,当宜华公主从小产的疼痛中醒来时,得到的消息就是,她已经不是公主了。</p>

不过皇上念着一场父女情,还是给她保留了公主宅子和俸禄,只是关乎仪仗的太监侍卫却是不能再留下了。全部得退回宫中,只留下少数低等级的宫女服侍。</p>

这也是程岳坚持的。</p>

真的让宜华公主杀人偿命反是便宜她了,只有钝刀子杀人才是最痛。</p>

调教下人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没有品级的宫女下人本身素质都不会太高,平常做的又是粗笨活计,如何伺候得了人?</p>

素来娇生惯养的宜华公主这个罪可遭大了,还躺在床上,便硬是要人抬她进宫见皇上。</p>

可身边伺候的那些粗笨宫女如何敢听?</p>

她们脸面没这么大,哪里敢去宫中惹皇上不高兴?一个个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远远的躲开。</p>

宜华公主叫破了喉咙也喊不来人,正又急又怒之际,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p>

“公主还没痊愈,怎好动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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