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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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为是宁琅跟自家有亲的事情泄露了，所以让这位新科进士找上门来打秋风。结果程全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以脱身回来，犹气得一把花白胡子直往上翘。</p>

“老奴我活了六十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说来也是读了书的进士老爷，怎一点都不明事理？”</p>

宁芳越发好奇，“他究竟说什么了，把您老都气成这样。”</p>

程全道，“老奴起初以为他就是来打个抽丰，借点钱的。结果他居然好意思开口，说是旅途艰难，怕遭遇危险。听说咱们王爷曾平定西胡，手上必有能人异士，借他十来个，好护送他返乡。”</p>

宁芳听得目瞪口呆，“他，他居然好意思来借人？还要十来个？”</p>

“还不仅如此。他说这回也不上我们王府借银两了，但要求这些人自备干粮盘缠还有马匹，省得路上彼此麻烦。”</p>

对这种人的逻辑，宁芳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这又借人又出盘缠的帮他，我们王府到底图什么？”</p>

程全直哼哼，“他说如果我们王府这么做了，回头就替王爷写几首好诗词，也算报答我们王府的‘区区举手之劳’了。如今人还赖在那儿不走，任我好说歹说，必要主家给个准话才行。”</p>

宁芳只能表示呵呵了。</p>

然后眼珠子一转，命程全去库房里取一把最寻常的匕首一份笔墨，给贾进士送去。他既上了门，若是空着手把人打发出去，未免让人说堂堂王府，如此小气。</p>

程全还不大乐意，“匕首和笔墨也是要钱的，给那种人，简直糟蹋东西！”</p>

宁芳却笑，“他不是要防身么，咱们就赠他匕首。想来以贾进士的豪气，是不在话下的。就算匕首不行，他不是那有那生花妙笔，能退百万兵么？”</p>

这话里用的就是贾进士自己作的酸诗酸词，宁芳没记，但大概知道那么个意思。</p>

并交待程全，“至于他说的能人异士，当初王爷平定西胡回来，那些人便回到军中去了。他若要寻，也该往军中寻去。”</p>

程全不乐意再去见贾进士，太监杜常却是乐意效劳之极。</p>

如今赵同在程岳身上下功夫，他就帮着王妃跑腿干活。为此，还特意找丫鬟学了贾进士的几句酸诗，高举着匕首笔墨，大摇大摆的出去了。</p>

这些太监在宫中伺候多年，最会捧高踩低，只管把那副嘴脸拿出来，把贾进士训得跟孙子似的，乖乖捧着东西走了。</p>

不过回头他倒又添了一个毛病，拿着英王府给的匕首四处炫耀，说得好象程家跟他有多熟似的。</p>

这种藓芥之事，宁芳就懒得跟他计较了。</p>

只让人收拾了家里的武器库，寻了许多一模一样的匕首，四处打赏送人。</p>

回头程岳知道，点头赞了一句，“孺子可教。”</p>

他说的自然不是贾进士，而是宁芳。</p>

如果只送了贾进士，哪怕是把再普通的匕首，也会给人歪曲成不同的意思。但是如今宁芳大肆派送，那贾进士就算是想以此攀附上他们王府，都不容易了。</p>

所以程岳挺满意，就决定给乖孩子发糖吃了。</p>

于是便提出，“如今天也冷了，那边温泉庄子也修好了，你去请上祖母，带上你弟弟妹妹，过去住几天吧。”</p>

宁芳很诧异，“如今还赈灾呢，我去合适么？”</p>

原本他们说好是一起去的，可程岳因孟大夫人娘家犯事，被连累禁足，自然去不了。</p>

程岳道，“正因为如今在赈灾，所以我想让你去看看。先去温泉庄子，再到家里的几个庄子走一走，看看情形究竟如何。若有些不足之处，你也好看着添补。”</p>

中秋前后，杜老将军依言，把那一万亩田庄出产的一成利息送来了。不过程岳没收，直接搁到庄子上，用以救灾了。</p>

虽说之前有宁琅戴良他们帮着张罗，但毕竟不是王府正经主子，也没去到乡下看个究竟。程岳为人谨慎，总有些不大放心。</p>

况且他也有意让自家小王妃去认认佃户，扬名立威。否则长年累月见不到，谁知道谁呢？</p>

宁芳知他是一番好意，但作为当家主母出去，那意义也是不一样的。</p>

“真让我去啊？要不还是大哥大嫂带着我吧。”</p>

程岳道，“我原先也这么想过，只是一来大哥如今身上有差事，不好老是请假。二来他是长兄，他若去了，有些事你反而不好作主。所以想想，倒不如你自个儿带着娘家亲戚逛逛。横竖老老小小的，人家只会说你尽孝，不会想到别的。你若是担心，不如把戴齐两家，还有你堂叔堂嫂都请去。趁着年前有空，都去走动走动，否则回头一要过年，二来戴良你堂叔都谋了差使出京，下回团聚都不知什么时候了。”</p>

前头一大堆还没怎么说动宁芳，独最后一句打动她了。</p>

因夏老太太的过世，宁芳虽没怎么表现出来，其实真挺伤感的，有时没人都会偷着哭一场。</p>

虽说外祖母到了这么大的年纪，生老病死原是常事，可想着外祖母曾经对自己的疼爱，她心里还是很难过的。</p>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在。</p>

本来上辈子就无父无母的宁芳，这辈子真挺重亲情家人的。</p>

而她以为，若对人好，不在死后，应在生前。</p>

跟外祖母离得太远，她没办法回去尽孝，可为何不对自己身边的亲人再好一些？</p>

于是被说动的宁芳命人把宁四娘请了来，亲自跟她说了这事。</p>

孙女的孝心，宁四娘没一口推辞，只表示要回去商量一下。</p>

“毕竟这么多人呢，还老老小小的，便是要去，也得有个章程。还有庆平公主，如果去的时间不长，好不好把她也请上？否则平日里大家处得亲亲热热的，这会子我们忽地出去玩了，留她一人在府，岂不冷清？”</p>

其实此事宁芳早想到了，只是怕宁四娘不同意，才跟她先说。不过这会子，她却道，“到底是祖母周全，瞧我，差点忘了。要不我让孔雀陪您回去，一道去请下她，您看如何？”</p>

宁四娘如何识不破孙女的小伎俩？心里知道孩子孝顺，为了拍她马屁，便也不戳破，只道，“这也使得。横竖你是必要去的，旁人不好说，芸儿和顺哥儿肯定能跟着去。鸾儿两口子没孩子拖累，且如今华哥儿又教着顺哥儿，自然也能跟去。只戴家和你堂叔堂嫂不知怎样安排，我得回去问问。”</p>

宁芳笑道，“那徐嬷嬷也说好了，必跟我去，到时您可得把祖母拉着，可别让她留下看家了。”</p>

宁四娘失笑，她原本就是担心戴家宁琅走不了，所以她这做主人的，肯定得留下照应。可孙女这意思，竟是非要她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