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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除了采购粮食,还收购了不少粗纱羊毛,等着回头发放给灾民劳作。</p>
有赊灾想法的自然不止英王府一家,但想着让灾民做工换取食物的,却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p>
原本高燕燕听了宁芳的法子,颇为心动,也想效仿。</p>
戚老都督却私下道,“这法子程家用得,戚家却用不得。京城不比山东,我们做什么百姓只会往好里想。咱们若这么做,那涂御史又得参我,说我位高权重,还私心牟利了。”</p>
高燕燕听着这名字就烦,“老爷进京才几日,都被他参多少回了!成天没事找事,就算偶尔办个蹴鞠赛,还被指责玩物丧志。可这蹴鞠早年本是军中练兵之法,又不赌钱又不闹事,怎么就踢不得了?难道要跟庙里的菩萨似的,动也不动,才算稳妥?”</p>
戚昭义知小妻是心疼他,乐呵呵道,“那些人可不就指望我做庙里的菩萨么?我若真中了圈套,才给他们哄了。你明面上不好做这些,暗地里可以帮帮宁小王妃。她这主意实在不错,天助自助者。回头写信给家里,往后咱们戚家行善,亦可照此来做。”</p>
高燕燕应了,“老爷,咱们不好这么做,那能不能请宁小王妃帮咱们清清田庄?皇上不也赏您一千亩田庄么,自然也要兴修水利的。这事就包给宁小王妃来做,可好?”</p>
戚昭义笑,“这主意好。你再看家里有什么工程要做的,也一并都包给她。横竖我看宁小王妃也不是个拘泥之人,定是不怕当这包工头子的。”</p>
于是,灾民还没来,包工头子宁芳便已新鲜出炉了。</p>
十月十五下元节,家家户户正祭祀祖先呢,离秋闱只差十日,宁芳期盼已久的戴良齐瑞华,一行人总算给程家派出去的人接进了京城。</p>
虽然已经提前派人回家打了招呼,但宁芳回宁家见着人时,还是吓了一跳。</p>
原先清俊秀逸的齐瑞华,魁梧壮实的戴良都瘦得跟竹竿似的,尤其齐瑞华,两颊凹得跟猴儿一样,显然大病过一场。</p>
至于戴大嫂及两个闺女,还有陪着各自夫君进京的夏君眉和夏鸾儿,更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跟那街上的叫花子倒也差不了多少。</p>
夏君眉和夏鸾儿见着宁芳,话都说不出,眼泪直往下掉,倒是戴大嫂刚强,还能跟宁四娘说笑。</p>
“老太太快给我们弄几间屋子收拾收拾吧,再来两碗热粥垫垫肚子。这生相,可真是怕脏了府上的地。”</p>
好在宁四娘这边早收拾好了招待他们的房屋,先送人下去休息,又请大夫来医治。</p>
待人走了,宁四娘直念佛,“怎么闹成这样?怎么闹成这样?”</p>
看她手都开始哆嗦,宁芳知道,祖母不仅是被他们的惨状吓到了,更是担心回家路上的儿子媳妇。</p>
忙道,“祖母别担心,爹爹离京时,王爷曾悄悄给了他一枝军令。就是怕他们路上遇到事情,可以持此令牌去当地驻军求救。且有我们王府的马车和王旗,只要不是遇到那想造反的,多半会给个面子。”</p>
可这事涉嫌违规操作了,逾矩了,所以程岳也不好明说,只让王妃私下把东西交到岳父手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好拿出来让人瞧见。</p>
可此时倒可说给宁四娘,让她安稳心神。</p>
一面谢过程岳费心,一面又要去给菩萨上香。徐嬷嬷赶紧扶着她去了,这里宁芳才有空听邵师傅回报。</p>
“这回府上能平安到达,可全亏了戴家大爷大奶奶。”邵阳一脸佩服的伸出大拇指,衷心赞叹,“读书人有这般灵光的,还真是不多。”</p>
原来戴良和齐瑞华两家人才出门一个月,齐瑞华就因为水土不服,得了痢疾。</p>
病症来得凶且猛,又在穷乡僻壤,要不是戴良想办法给他请了大夫,买齐药材,他这条小病可就得交待到半道上了。</p>
可等他病好了,再次上路,走不多时,就遇到了水灾了。一路泥泞难行,断断续续,家里的大大小小,也是病症不断。</p>
这时就全亏得戴大嫂照应,硬是把两家人都拖着,没拉下一个。除此之外,他们还捡了十几家进京赶考的举子。</p>
宁芳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p>
因为天灾,穷极了眼的百姓就有铤而走险跑出来抢劫的,听说有几个举子甚至在路上被谋财害命了。</p>
“有一个贾举人,就是少了机变,眼看都乱成这样,也不知掩饰,还赶着马车往前走,结果连自家的夫人儿女都没保住,硬是被贼人抢走了。好在遇到戴大爷,把他救了下来。若是象戴大爷似的,早早给全家都换上流民的破衣烂衫,扔了马车,只留下细软贴身带着,岂会有这样灾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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