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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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车门破开，那些衙役要冲上来，夏珍珍吓得脸都白了，却是紧紧护着女儿。</p>

那黑斑衙役瞧着她，却是笑了，“早听说宁家那位小三元讨了个蠢笨如猪的老婆，今日一瞧，果真是名不虚传。啧啧，瞧这身肉，怨不得你家小三元被你压得整整十年出不了头！”</p>

这话可太损了。</p>

别说是夏珍珍，就是在场所有的宁家下人都觉抬不起头来！</p>

而那帮子衙役却是哄堂大笑，有人缺德的开起黄腔，“兴许人家小三元，就好这一口呢！”</p>

徐妈妈气得浑身直哆嗦。</p>

就算二奶奶再不好，可那也是自家的主子。主辱臣死，徐妈妈这一刻，跟人拼个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p>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一个粉红色的小小身影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捡起地上一块半干的牛粪，二话不说就朝黑斑衙役大笑的嘴巴扔去！</p>

扔了牛粪还不算完，宁芳一路捡起地上的石子泥巴，四散着扔向那帮子衙役。</p>

“王八蛋，混蛋！不许你们笑我娘亲！不许你们笑她！”</p>

因她个子小，动作又快，那帮子衙役一时没防备，竟是给她扔个正着。不是给石子打着头，就是给沙土迷了眼。尤其是那黑斑衙役，待察觉出嘴里给人扔了牛粪，就算吐都吐不出来了。</p>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居然敢公然袭击官差！”恼羞成怒的黑斑衙役，竟是一把拎起小女孩，狠狠往地上摔去！</p>

“放开她！”</p>

夏珍珍就算被人羞辱得再无地自容，但身为母亲的本能，也让她立即从车上冲了下来。</p>

只她太胖了些，到底行动不便，裙子一绊，便跌了下来。可眼看着女儿就要被人摔下去，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连滚带爬的，就向黑斑衙役的扑去，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腿。</p>

那衙役凶性大发，抬脚踹向夏珍珍，踹得她痛呼一声，捂着肚子滚到一旁。</p>

徐妈妈吓得失声惊叫，再也顾不得的冲上去帮忙了。</p>

可就算几个丫鬟家仆全都冲了出来，可到底是些妇孺之辈，如何敌得过那些身强力壮，还带了棍棒的衙役？</p>

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旁边有乡亲看不下去，也有拉架的，也有帮忙的，可无一例外，全都挨了打。</p>

正当那黑斑衙役抢了宁芳的金项圈，想把小姑娘往地上摔去时，有人说话了。</p>

“打。”</p>

清清冷冷的一个字，略带些少年变声期的沙嘎，从不知何时过来的一辆黑篷马车中发出。</p>

然后，赶车的车夫应了一个“是”，就出手了。</p>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仍是端坐在马车上，一手还拉着缰绳，保持着赶车的姿势。但他另一只手上的马鞭，却犹如长了眼睛一般，从黑斑衙役开始，一鞭一个，灵活而刁钻的抽在那帮衙役的脸上。</p>

一抽一道深深的血痕，从上至下，还同样是在左脸。</p>

有个身手好的，见势不妙就想逃，谁知给那马鞭卷了脚，一下拖到马车前。他捂着脸怕破相，却见那老车夫面无表情的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开他的左手之后，仍是一鞭子抽在他的左脸上。象是盖完了图章，这才把人放开。</p>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无故殴打官差，难道不怕王法吗？”黑斑衙役眼看遇上硬茬了，只得色厉内荏的抢先叫骂起来，可他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p>

因为对面这辆黑篷马车虽然普通，却是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p>

朝廷对马匹一向管束严格，好比宁家，虽也有好几辆车，却都只有骡马和驴来拉。而整个青阳县，只有县衙里养着一匹弩马。</p>

那是朝廷的公配，除了县太爷能偶尔骑出来抖抖威风，那马更重要的职能是用来传递紧急公务。</p>

就算黑斑衙役妹子的枕头风吹得再厉害，县太爷也绝不敢把这马借给大舅子骑出来逞威风。</p>

但对面的这辆马车，不但是由两匹马来拉。马儿还那样神骏，倒象是军中之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p>

车厢里，那个少年淡淡道，“青阳县的衙役，借公务之名殴打妇孺，抢夺百姓财物，自己去常州府领罪吧。”</p>

“你，你胡说！我明明是在执行公务，公务！”黑斑衙役开始慌了。</p>

常州府，那是连他妹子勾搭上的县太爷也敬若神明的地方。他有几个胆子，敢去那里嚣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