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他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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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冉知道和颜望舒在一起不会容易，在她动心时就知道。</p>

她当时避了、也躲了。</p>

毫无作用，依然沦陷。</p>

当她决定和他在一起时，以为自己想得很周全。以为放弃自己的全部利益，再获得爸妈以及老师的许可，就可以。</p>

可是当事态发生时，她才发现，就算没有利益牵扯，她也不可能全然置身事外。</p>

她感觉被架在了天平的中央，只脚尖着地，她努力保持平衡，却依旧摇摇欲坠，左右相看，都是她遥不可及的距离。</p>

十二个小时的飞程，温冉不断陷入模模糊糊的梦境，又不断心跳加速的醒来，反反复复，异常折磨。</p>

飞机落地后，温冉快速离开机舱，她想立马见到颜望舒。</p>

2020年1月1日，元旦节。</p>

新年伊始，沪城机场热闹喧天。</p>

手机有了网络信号，温冉连续收到好多信息。</p>

有翟芯颐发来的，有温妈妈发来的，还有颜望舒稍早之前发来的。</p>

lune：【飞机落地后联系施泽，他在机场等你。】</p>

温冉停下脚步，一手拿着证件，一手握着手机怔愣。</p>

她确定登机前，颜望舒说要亲自来接她的。</p>

温冉回过神，继续往外走，并给施泽打电话。</p>

施泽已经到达机场，交代她在某处等，等他去找她。</p>

温冉等施泽时，查看新闻。</p>

M国昨日股市开盘，BNile股价不仅未受白伟良病重的传言影响，甚至因为温氏千金和翟程敬的联姻涨停板。</p>

BNile的危机解除。</p>

温冉继续翻看相关新闻页面。</p>

联姻…</p>

天作之合…</p>

强强合作…</p>

青梅竹马…</p>

早已定情…</p>

婚期临近…</p>

等等新闻词汇，有条有序，铺天盖地。</p>

所以，颜望舒才没有来吗？</p>

温冉把手机摁灭，手指冰凉，颤抖。</p>

她有点害怕。</p>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颜望舒真的每次都能体谅，都能忍，都能被哄好吗？</p>

“温冉…温冉…温冉！”</p>

施泽叫了好几声，温冉才回神。</p>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呢子斗篷大衣，领部和袖口处一圈蓬松的毛边，衬得她娇小单薄。</p>

她微微仰头，一点妆容不带，脸色煞白，眼睛疲肿，连双眼皮折痕都没了。</p>

温冉唇动了动，声线飘忽：“施泽？”</p>

施泽打量温冉，蹙眉：“你没事儿吧？”</p>

温冉摇头，解释：“只是没休息好。”</p>

施泽没多说什么，问：“你行李呢？”</p>

“没带。”</p>

施泽侧身，引着温冉往前走：“走吧，我送你回去。”</p>

回去？</p>

回‘蓝屿风’吗？</p>

温冉跟着施泽到达停车场。</p>

拉开车门，车内空无一人。</p>

她确定颜望舒没来，上车之后小心翼翼问：“施泽，颜望舒呢？”</p>

施泽从后视镜看了眼温冉，老实说：“不清楚，只交代我来接你。”</p>

“他在忙吗？”</p>

“不清楚。”</p>

“…嗯。”温冉垂下眸。</p>

因为节假日，车流量大，自然堵车。</p>

鸣鸣不断的汽笛声惹人心烦。</p>

施泽打开驾驶位车窗，摸出烟盒：“你不介意我抽烟吧？”</p>

“不介意。”</p>

没过一会儿，车内散出烟草味。</p>

没有雪松味。</p>

施泽手指夹着烟，放在车窗外，一语道破：“你现在这样，是心虚吗？”</p>

没等温冉开口，施泽轻笑一声：“没想到你居然是温氏千金，还不止是温氏千金。”</p>

温冉哑口无言。</p>

施泽：“难怪啊，难怪我颜哥会说那样的话。”</p>

温冉抬起眼睫：“什么话？”</p>

施泽没立刻回答，脑袋里过了一遍那晚在酒吧的场景。</p>

那样自傲的人，坦然的笑着，说出那些话。</p>

温冉见施泽不开口，微微前倾身子，压抑急色，尽量冷静：“施泽，请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请你告诉我。”</p>

施泽吸了口烟，摁灭烟蒂后，才道：“十来天前吧，在我的酒吧组了个局，喝了些酒后，我问他为什么对你这样没脾气。”</p>

施泽斜眼，看着后排车座的温冉。</p>

她坐在那里，散开的白色斗篷大衣包裹住她，呈一个三角形，看上去那么暖，脸色却没一点血色。</p>

她长相有点清纯，神色有些不通世故的木讷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p>

怎么就能让颜望舒爱她成这样？</p>

施泽不懂。</p>

施泽语气赤裸裸得没有往日友好：“他的回答是，对你的爱不敢有丝丝懈怠、怠慢，因为你会立刻回你那个在乎、有爱的家，可能都不会伤心几天，就会把他忘了。”</p>

十来天前？</p>

温冉那时候和颜望舒是通话的，聊得还很好，他还叫她‘宝贝儿’，她完全没察觉到他有这样的情绪。</p>

所以，那晚的吵架，她的坦诚，也并没有给他安全感。</p>

或许，他稍稍有点安全感，却因为她再次的离开，全部褪去。</p>

颜望舒，一个正面自己强大的人，正面自己功利欲望的人，却对她，压抑内心的不安全感。</p>

是她，没有给他安全感。</p>

施泽挑开打火机盖帽，一道短促又迅猛的火焰，新的烟支点燃。</p>

他语气比刚才更不快：“知道你的新闻后，我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他说，事态一开始，他就有猜想，这是最简单的公关方式。这次，他什么都没做，只做一件事——等待。结果，你再次做了选择，依旧没有选他。”</p>

说完，施泽笑了，语调微微松懈下去：“温冉，你选过很多次吗？”</p>

温冉唇瓣张了张，却发不出半个音节。</p>

施泽：“他生日那天，我还以为，你很爱他。”</p>

这些话，让温冉失神了很久。</p>

车辆像蜗牛，脊背上压着重重的壳，缓缓前进。</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道路稍微通畅了些。</p>

车速起来，冬日的冷风从主驾驶车窗吹进车内，吹得温冉脸颊冰凉。</p>

施泽关掉车窗，接了个电话。</p>

施泽：“接到了…堵车…在环路了…行…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