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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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里，一辆黑色大G停在路边，打着双闪。</p>

车内还有未消散的雪松味，比之更浓厚的是烟草味。</p>

施泽昨夜玩的很晚，又起了个大早，他说他要抽根烟提提神。</p>

他坐在主驾驶位上，从后视镜看后排座的颜望舒，一口京腔吊儿郎当：“颜哥，我外滩那个场子快装修好了，你到时候叫点人给镇镇场子呗。”</p>

颜望舒没抬眼：“北都祸害完了，来沪城霍霍？”</p>

“什么话？我跟我家老爷子说了，我是来找你发展事业的。”施泽吐了口烟雾，“我听说你今儿要回来，特意冒着风雨来机场接你，你不能看不见我的诚心啊。”</p>

颜望舒没接他的话：“抽完烟就开车，我下午还有会。”</p>

施泽咧嘴一笑，往后瞧了一眼，颜望舒烟蒂已经摁灭，车窗也上升了一些。</p>

施泽深吸一口烟，皱着眉心：“马上啊。”</p>

突然，他咳笑一声，像是发现新奇事儿：“什么破车，还想勾搭美女！”</p>

没听见颜望舒回应，施泽习以为常。</p>

雨水飘进车内，落到颜望舒袖口上，深色衣料格外明显。他抬头看出去，修长的手指控制车窗上升。</p>

接着，车窗又下降，降至最底下。</p>

雨声浑厚，雨水落在他手背上。</p>

颜望舒看出去。</p>

两年前在茉莉园中的少女身影和眼前雨幕中的少女身影重叠。</p>

她穿了一条白色吊带长裙，长度比两年前那条裙子长，此刻裙摆沾了雨水，有些狼狈。</p>

施泽看见那边搭讪被拒，碎嘴：“果然，美女不是什么车都上的。”</p>

她走得有些快，白色裙摆被踢起来。</p>

她发尾被雨水打湿，贴在手臂上，伞柄靠在肩膀上，风一吹，伞布摆动，单薄的身子似乎要被刮跑似的。</p>

施泽摁灭烟蒂，悠悠道：“这雨越下越大，看上去可怜兮兮的。”</p>

颜望舒微微点头，心里应了施泽那句话：看上去可怜兮兮的。</p>

颜望舒手指在车门上敲了两下：“那你试试。”</p>

后座突然传来这么一句，施泽微侧着身子看了眼颜望舒，一时没拿清他意思：“啊？”</p>

颜望舒视线定定的看着车窗外，语气调侃：“你不是说不是好车她看不上？”</p>

施泽就是随口一说，突然被颜望舒这么一调侃心里也涌出一股劲儿，试试就试试。</p>

他轻踩油门上去。</p>

车子跟着温冉走路的速度，施泽按了下喇叭：“美女，我载你一程啊？”</p>

温冉只斜眼瞄了一眼，腹语怎么又是这种话。</p>

陌生的城市，让她不敢相信陌生的好意。</p>

她脚步更快了一些。</p>

施泽碰了鼻子，却没感觉尴尬，又说：“美女，我就是看雨下得太大，你又没车，好心…”</p>

温冉转头看了一眼，冷冷打断：“不用。”</p>

施泽又说了两句，温冉见他不像上个搭讪的，颇有不依不饶的架势，她直接停了脚步。</p>

车辆依旧缓缓前行。</p>

温冉未收回的防备目光，就在这场意外的大雨中，撞上后座男人的视线。</p>

淅淅沥沥的雨砸在伞布上，靠在肩上的伞柄突然下滑，雨水浇在她肩头上。</p>

温冉回过神，扶了一下伞柄，连行李箱都没拉，追着匀匀起速的车子，踩出一圈圈水花。</p>

车子停下。</p>

温冉上前，看着颜望舒，有些喘气：“您能载我一程吗？”</p>

她手臂上有雨水，顺着纤细的臂弯滴落。</p>

施泽半转身，嘴角笑意浓：“美女，这是我车。”</p>

温冉仿若未闻，视线定在颜望舒脸上：“我和你，顺路。”</p>

被忽略的施泽心里骂了声：艹！顺哪门子的路？</p>

雨伞折叠起来靠在车门边，滑落的雨水被绒毛脚垫吸收。</p>

温冉闻到烟草味，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雪松味。</p>

她微微侧头，好奇的看着旁边的颜望舒。</p>

他微靠椅背，双腿懒散的叠着，腿上放着一个平板，指尖很迅速的在上面操作。</p>

平板应该是贴了防偷窥的膜，温冉什么也看不见。</p>

温冉视线上下打量，他穿的好素，且全身未佩戴任何珠宝。</p>

她有些失望。</p>

颜望舒侧过头，对上温冉的目光眼睛耐人寻味的眯了眯。</p>

温冉感觉到压迫感。</p>

她瞳孔微微睁大，正腹语该说些什么，施泽却在此刻开口搭话。</p>

“美女，你怎么跟我们顺路啊？”</p>

他语气调戏味十足。</p>

温冉收回视线：“我住‘蓝屿风’，在‘檀苑’附近。”</p>

颜望舒住在‘檀苑’。</p>

花丝香盒也躺在‘檀苑’。</p>

当时和翟芯颐讨论租房的时候，定了离‘檀苑’比较近的小区。</p>

所以，就是顺路。</p>

“那可能不顺路。”颜望舒开口，语调带着些棱角。</p>

温冉侧头，颜望舒已经低着头在看平板。</p>

施泽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颜望舒。照他的脸色，他已经在想，在哪儿把这不知深浅的女孩放下车了。</p>

温冉却没发现哪儿不对，她语气慢吞：“你们不回‘檀苑’吗？”</p>

颜望舒：“不回。”</p>

温冉轻轻点头，眼睫垂下去，又倏然抬起来：“你们是要先去吃饭吗？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请你们吃饭吗？权当谢谢你们载我一程。”</p>

颜望舒嘴角扯了一下，按灭手上的平板，看温冉时，眼神很直白。</p>

他说的话也直白：“你是想请我们吃饭，还是请我？”</p>

温冉也很直白：“请你。”</p>

施泽无语，莫名其妙觉得后座气氛有些暧昧，不爽道：“美女，这车我的，开车的也是我，你这样说不好吧？”</p>

温冉转头：“我可以付你车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