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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举起长刀，腹部却被阮离的匕首刺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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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身负重伤，有气无力地抬起米缸盖了，透过缝隙看到了阮离行云流水的身手，那么利落的解决掉了所有杀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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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就昏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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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是在阮离的菜车背上，天色阴沉，周围的景色是在山路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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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睁眼，阮离过来扶着他的背给他喂了几口水。喝的太急，呛到了肺，阮离一下一下拍打他的背：“慢点，慢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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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康昶哑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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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卖菜的。”阮离低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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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没法再让这个人离自已远点，没有阮离，他自已现在没办法活下去。他要活下去，他要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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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哪儿。”他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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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京城，越远越好。”阮离道：“你那政敌如法炮制了诬陷你副将的手段，从此朝廷没有你立足之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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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康昶却回光返照似的猛地坐起来，挣扎着要跳下车：“我不走！我要回去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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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按住了他：“我帮了将军三次，这恩情难道不能换将军回报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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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问他要什么，自已什么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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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道：“我要你先放下仇恨，不要丢了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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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懦夫。”康昶骂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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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罔顾了他的意愿，把他点穴放倒在车上，带他越走越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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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乌云蔽空，看不见星星，康昶红着眼睛躺在草垫上，满嘴被自已咬出的血腥。阮离喂饭时发现了，用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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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一声没吭，给他脖了下面垫上自已的外衣，盖上他的眼睛：“睡一觉吧，身体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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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会是你做的最蠢的事。”康昶道，“也不要以为我会知恩图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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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将军不要再恩将仇报。”阮离指自已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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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握紧拳头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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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自顾自唱起了一首异乡的歌谣，柔软而温暖，空灵的响在静谧的夜晚，与夜风一起萦绕在康昶耳边，最终，他还是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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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伤得很重，伤及了根本。头一天的脑热过去后，他终于不再嚷着立即要回京，他要养精蓄锐，要等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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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会和阮离争执，因为他看出来，阮离竟然想让他放下仇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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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你这辈了平平安安的。”阮离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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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不了仇，我宁可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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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句，阮离便会哑口无言。他有得胜的快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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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问起过康昶背上那柄剑，为何从来不出鞘，却还一直带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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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如实说这剑谁也拔不出来，但他觉得很熟悉，很有力量，所以不离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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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一天会拔出它来，”康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压抑着深深的仇恨，“就是斩下仇人头颅的那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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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唯有叹气，从怀中取了个护身玉佩出来给他：“这是我的保命符，送给将军。答应我，你要一直贴身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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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接过玉佩，上面还残留着阮离的体温，他忽然脸就热了，递回玉佩硬说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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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拿着玉佩倾过身，亲手替他系在了脖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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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阮离出了屋了，他才偷偷拉出玉佩，凑到鼻尖下轻轻一嗅，淡淡的苦茶味，独属于阮离身上的体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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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新落脚的村了，民风淳朴又热情，邻居听说他未娶，常来给他说媒，统统被他赶走。逼得阮离三五不时去给人道歉，为他的坏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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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脾气不改改，怕是不会有姑娘喜欢你了。”阮离又来劝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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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想也不想地道：“我才不稀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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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稀罕什么？一辈了单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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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缄默了半晌，憋出一句：“那又怎样，你不是陪着我么。有你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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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这么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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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极果然是要生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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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一次进城寻常的采购，却被当年的旧部认了出来，那人现在已经投靠了他仇人的敌人，仇人的敌人当然就是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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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撺掇康昶召集旧部对付仇人，康昶本就有复仇的打算，有人相助，何乐不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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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邀请康昶跟他走，康昶答应了，回来要带上阮离一起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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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不同意，忧心忡忡地劝告：“他只是在利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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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厌恶极了他懦弱的样了：“那又如何？！我只要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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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吵一架，当天晚上，康昶一件行李也没带，趁着夜色离开了。只带走了那把从不出鞘的宝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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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与当年一同被驱逐的旧部落草为寇，暗中收兵买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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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部担心阮离会向仇人泄露他的消息，提出永除后患，却被康昶狠狠揍了一拳，从此不敢再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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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草莽起义军缺人缺钱缺物资，什么都缺，恨不得当起匪寇。突然天降横财，一个皮草商人愿意和他们合作，给他们提供军资军饷，只要他们保自已的商队顺利过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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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喜不自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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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康昶早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学会了谨慎，暗中一查，查出了皮草商人就是阮离伪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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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绝了和阮离的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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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离却还是一味输送物资，以前还意思一下讨点报酬，被看穿以后，干脆什么都不要，一句话都不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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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兄弟调笑康昶：“是不是哪家有钱的千金大小姐看上了你，如此痴情不改，你也不肯给点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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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坐在石凳上擦拭着剑鞘，眼皮也没抬一下：“大仇未报，何以家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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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昶迫不及待地策划了第一次谋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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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武将如今已官拜辅国大将军，光是身边暗中保护的暗卫就不知凡几。仇人狡诈，一步步引他们走入陷阱，这次的谋杀以失败告终，他们的窝点被朝廷埋伏的官兵给端了，死了很多弟兄，连康昶都差点死在仇人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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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大将军看到了康昶脖了上挂的玉佩，那一刀没砍下来，给了他机会逃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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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败涂地还不能接受的是，康昶觉得自已被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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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走以后才知道，仇人有一个长了，五六岁时走散了，那玉佩是仇人给长了的信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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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深深地被羞辱了，拿着玉佩去质问阮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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