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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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只好把这俩叫到办公室，先问意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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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脸上平静，语气更平静，“老师，我不想参加。要是你想让我参加的话，那我会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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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声音糯糯的，可听上去就是有点牛逼哄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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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老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和其他小朋友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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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因为我会。还有，徐老师关掉录音机后就看了我一眼，说明老师一开始就有目标，不如我早点站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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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会背诗，还是个侦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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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老师又转向湖明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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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耷着脑袋，站没个站相，“我也不想参加。”一顿，语气恹恹地补充：“去了肯定是第一，不好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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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不捆了一起上天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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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们对了记眼神，商量过后，存心要挫挫两个小朋友的锐气，选来选去，择定《蜀道难》，问两个小的背没背过，胡梨和湖明煦双双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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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家长有志一同，都是放养式，毕竟天赋在那，加上年纪还小，外头来的瞩目就够两个小的受了，家里舍不得再施加压力，索性让他们自由探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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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杂七杂八看了不少、听了不少，但不一定背得全《唐诗三百首》。凑巧，还都没背过《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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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们遂眼冒绿光，心里想着要好好磋磨一顿。可瞅瞅对面，一个意兴阑珊，一个心不在焉，但传递的意思可谓殊途同归——那眼神，那小脸分明在说：你们不就是想玩吗？满足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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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还和之前一样，听两遍录音就背，这么长的诗，加上各种生僻字词，两个神童再神，也不可能都背出来，老师的计划便是有多少背多少，最后统计谁背得更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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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遍录音过后，问谁先来，两人都不算积极，干脆一起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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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师各自打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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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到三分之一处的时候，俩老师欣慰地点点头，名副其实名副其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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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到三分之二处的时候，俩老师佩服地点点头，自愧弗如自愧弗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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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个小的还是以一脸“我只是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神情背完剩下的三分之一，俩老师开始吸氧——非人哉！非人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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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名老师决定不下，只能向幼儿园申请，让两人都参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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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冠以“希望之星”之名，第一轮自由发挥，即每个参赛小选手背诵事先准备好的诗，以诗的长度和背诵流畅度作为评价标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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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和湖明煦顺利晋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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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是飞花令，同龄晋级的展开车轮战，飞花令给的字是“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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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比赛是舒省为推广国学文化在市里组织的初赛，为的是选出真正自小与诗词结缘的小选手，故而事先并未透露第二轮的赛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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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龄，知识储备与临场能力都不足，很多小选手都坚持不了三轮。最后留下来的是胡梨、湖明煦和另一名汉服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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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坚持了足有八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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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和湖明煦是看书杂，除了唐诗宋辞，连《诗经》、汉乐府诗都有涉猎，至于汉服小姑娘，则是从小与诗书为伴，五岁的诗词储备已达近三百首，最终败在了反应力上，遗憾出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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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变成胡梨和湖明煦的对决，两人又比过三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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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明煦在第三轮首次出现卡壳，尽管有惊无险，但主动权移交胡梨手里后，他站在那，淡定依旧，对答如流，他头一回产生了类似于折服的情绪，觉得他就像他前不久刚被科普的黑洞，不可莫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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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必输在知识储备上，但显然输在了心态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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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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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闹翻是因为大赛奖品。当时第一名的奖品是乐高，他眼馋很久的探险主题，第二名则是毛笔套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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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胡梨十分自然地将乐高递到他跟前，问他要不要换奖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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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成十年后的湖明煦，固然不会将此行为定义为耀武扬威，当时五岁的他却会。原本输了比赛，已经够没面了，自已赢不了的奖品还得通过交换的方式获得，且交换对象正是打败他的胡梨，他觉得自尊心遭到了挑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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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越想越憋屈，当晚，他拿了家里一张凉席。当时两家还住在老公寓里，公寓布局古怪，对门对户不以走廊贯通，而是一块露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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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了胡梨出来，把凉席往露台上一铺，邀他坐在凉席上，两人一人一边，而后他取出一早准备好的美工刀，原本是想割出一条楚河汉界，奈何他人小力薄，嘿咻嘿咻割了半天只割出一道口了，最终，他在胡梨安静的凝视中，拿刀了划了长长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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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谓割席分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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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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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晚湖明煦的绝交辞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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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不做朋友，还要做对手，什么都放到明面上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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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胡梨，原本没认湖明煦这个对手，架不住那会湖明煦人嫌狗憎的年纪，专司挑衅，三天不打，必定上房揭瓦，加上对手使人进步这条至理，他原本也没在怕的，干脆应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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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一比，就比了十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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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水火不容，向对方提的要求也是怎么损就怎么来，常以捉弄为乐；年岁长了，要求逐渐温和，但看对方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不顺眼的传统已经根深蒂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