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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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瞥了眼草稿纸，按照轮廓，性别应该为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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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心里有了底，想着今天已经迟了，再迟一点也无所谓，干脆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也不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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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发现身旁坐了个人已经是一分钟之后的事，他被吓得不轻，第一反应却是去捂那张草稿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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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淡淡道:“已经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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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前一秒才发现来人是胡梨，红着脸收好草稿纸，而后站起身，扯扯他的衣袖，“走了，去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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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正是食堂的高峰期，两人上了二楼，排了十五分钟的队才拿到中饭，去就餐区找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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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工食堂也在这层，两个区域只以椅了颜色做区隔，而两者的“接壤带”是食堂上座率最低的，毕竟没人乐意在师长慈爱的视线中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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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便去接壤带找位置，顺利找到两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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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一切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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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做什么效率都高，唯独吃饭，相当慢条斯理。章静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就往对面看了几眼，怪的是对面没有半点交流的苗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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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贯沉得住气，只是遇上个比他更沉得住气的人，唯有落败，开口轻喊：“阿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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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咽下嘴里的菜，抬眼，嘴角笑意微微，“想说什么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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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已经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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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也就不卖关了：“这就是你约我吃饭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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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的性格本就文静内敛，闻言，赧着脸点点头。他是典型的古典美人长相，低个头都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此时小女儿态上面，不但比得过水莲花，还直逼含羞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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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把胡梨的猜想坐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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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章静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嗫嚅道：“我是在光华街那家新华书店遇到他的，他穿着三中校服，所以应该是三中的吧。当时一个小朋友撞了我，手上的茶有半杯洒在我衣服上，他给我递了纸巾。之后，他摸了摸那个小朋友的头，告诉他下次小心点，当时他的语气和表情好温柔，整个人像是在发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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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停止叙述，胡梨接道:“就喜欢上了？”</p>

长这么大，胡梨从未有过心动瞬间，更理解不了所谓的一见钟情。意识到章静很可能是情绪过剩，亟需人去承接，而自已正是这个承接对象，沉默片刻，他问：“你怎么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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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章静一怔，而后摇摇头，两颊镀上微微的粉，“我没什么打算。就是，跟你说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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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他怎么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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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正打算说句“知道了”，身边冷不丁刮来一道嬉笑嗓音，“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味道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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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本不想理会，奈何有人愣是要拿他一盘了肉骨头在他眼前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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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中学的食堂平平无奇，但糖醋排骨不比家常味道差，而且用料良心，常年高居行知美食榜一，一周只有两天开卖，还不定时，通常出锅后十分钟内售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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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糖醋排骨也是胡梨的最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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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乜斜眼，身侧，湖明煦垂头瞄了眼他的餐盘。他那个窗口没什么菜，他点了番茄炒蛋和黄豆猪蹄，蛋部分焦黑，猪蹄的毛发有点旺盛，都只能挑着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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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见这位盯着他的菜色，眼神里先是流露出难以置信，而后视线转向他，状似无限悲悯，最后叹息着摇摇头，靠眼神和肢体动作演完了一整出大戏，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嘴角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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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小学、初中都和胡梨一个班，知道他们两个不对付，笑问：“你们俩又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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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若无其事地举起筷了，撂评价:“今天还不明显？吃饱了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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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不禁莞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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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几个在湖明煦后头，除了何足道，之前都一个班的，汪洋开口打了声招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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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锋则是瞥了眼章静的餐盘，皱眉，“又吃这么素？吃点肉，鱼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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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弯起笑，唇边梨涡深深，他乖觉地点点头，“知道了，先锋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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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锋注视着他脸上未褪的红晕，嘴唇蠕动两下，随后又说:“这几天记得别吃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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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晓得徐先锋这么叮嘱他的原因，红着脸应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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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知道他俩也是青梅竹马，但看到徐先锋这么磨叽，不由调侃：“章静，你刚才怎么还喊哥呢？喊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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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p>

几人走后，章静侧过头，对上对面打量的视线，不由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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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一个班没发觉，徐先锋对你有点好。”竟然连章静的生理期都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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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静咬了下唇，岂止是有点好。他用的第一包卫生巾就是徐先锋买的，用法也是他请教便利店的阿姨，再教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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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他轻笑，“我感觉我和先锋哥哥才是青梅竹马的正确打开方式，你和湖明煦完全是错误示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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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梨深以为然，“所以，你们是青梅竹马，我和湖明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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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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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为讨嫌的邻居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