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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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芙眼尾垂下,没说话。</p>

陈忌又继续拖腔带调的：“还是说，连洗澡都要我帮你？”</p>

周芙：“……”</p>

陈忌痞里痞气地哼笑一声，语气相当欠：“倒也不是不行呢,这事也有得商量。”</p>

周芙：“……”</p>

最后她还是将这不正经的男人推着去了门外，正要随手将门关上的时候，陈忌拿掌心卡着挡了一下。</p>

周芙抬睫不解：“怎么了？”</p>

“泡澡别把门关得太死,容易出事，留个缝，也不能泡太长时间，二十分钟差不多了，久了我得进去捞你。”这事算不上什么常识,不过每年因为泡澡溺死的人不在少数。</p>

周芙弯唇浅淡地笑了下,听话地答他一声好。</p>

在任何方面,他总是想得比她周全。</p>

陈忌替她调的水温正正好，她卸下所有防备沉入其中,只觉得似乎离不安和惶恐稍稍远了些，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p>

她安安静静泡在温水中，偶尔分着心神捧一捧水面上绵密柔软的泡沫玩，尽量先不去想国内那些糟心的事。</p>

浴室门没有完全关上，她微微阖上眼，往身后浴缸壁上的按摩软垫一靠,耳边还能时不时听到外头传来的声响。</p>

是陈忌磁沉的嗓音。</p>

听着让人心安不少。</p>

他应该很忙,安顿完她出了浴室之后,电话便一个接一个，再没有断过。</p>

时而用英文沟通，时而又换粤语，还有的语言周芙听不懂也分辨不出。</p>

她从来没发现,原来陈忌居然连语言都掌握得五花八门。</p>

不过想来也正常，她从前就知道了，陈忌这个人，就是什么都会，还什么都能做到很好。</p>

最后一通电话那头应该是陆明舶，普通话里夹杂着一些今塘特殊的专有词汇，语气也稍带点不客气：“信？我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国。”</p>

“嗯，周芙过来了，就先不着急回去，之后应该会带她在这边玩个几天。”</p>

“行，你放进去了就行，到时候我一块收。”</p>

一字一句没个前言后语，断断续续的，也拼凑不出什么具体的故事来。</p>

等陆明舶电话挂断之后，他又接着开始下一通电话，仍旧是听不懂的语言，一边说，还一边往浴室门边走。</p>

最后在门上轻叩两下，也不管还在同对面的合作方对话，直接分出心思来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p>

知道他就守在自己周围不远处的这十来二十分钟似乎过得很快。</p>

闻声，周芙温软地应了声好，而后从浴缸里出来，用花洒再稍稍冲洗一遍，伸手拿下那挂在墙上，男士宽大浴袍边上的小浴袍，套上之后开门往外走。</p>

陈忌已经等在边上了，手里拿了套女士睡衣。</p>

风格和她在国内家里穿的类似，甚至连尺寸大小都毫无差别。</p>

正纠结着想问他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女款睡衣，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p>

他瞧了眼来电显示，一边蹙眉不耐地接起来，一边伸手勾着她下巴轻挠两下，和往常在家里安抚咕噜的手法差不太多。</p>

大抵是离北临远了，距离那张照片的刺激，也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这会儿又有他在身边陪着，周芙心安了许多，理智也渐渐的，重新回到脑海。</p>

见他这么忙，她怕耽误他，也不想再留他。</p>

等陈忌一通电话结束之后，周芙主动圈上他腰间，贴着人黏黏糊糊地抱了抱，深深吸气贪恋了会儿他身上的味道，随后将人松开，理性地说：“你去工作吧，我自己睡就好。”</p>

陈忌眉梢轻挑了下：“什么意思，伺候舒服了就赶我走？”</p>

周芙抿唇瞪了下他。</p>

陈忌继续贫：“服务到一半，突然间退单？小小年纪，怎么玩得这么渣？”</p>

周芙忍住没笑。</p>

陈忌舌尖不悦地抵了抵脸颊，莫名酸溜溜起来：“还是说，你连英国也有标配的哥哥？”</p>

周芙：“……”</p>

“我怕耽误你工作……”她知道自己给他提供不了什么帮助，那就只能尽量别再给他惹麻烦，耽误他，扯他后腿了，“你去忙吧，真的，我能自己睡，不用你陪我了。”</p>

怕他不同意，她又继续说：“早早把工作忙完，剩下的时间，带我玩两天好不好？我也好久没来过英国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p>

陈忌被她磨得没了办法，只能说个“行”。</p>

陈忌这段时间确实忙得过分，从前他每年来英国的次数不在少数，这小半年因为想在国内陪周芙，不舍得也不放心离开她太久，因而这边挤压了不少的事情没有处理，大多数得在圣诞之前结束。</p>

圣诞前夜又是她的生日，原本计划着办完事赶回国陪她过，如今她人虽过来了，但该陪的时间也不能少，因而留给他处理公事的时间便更少了。</p>

领着小姑娘到床上，安顿完她，陈忌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沉着嗓：“那我出去一会儿，你一个人乖点儿。”</p>

周芙点点头，好笑道：“我又不是三岁。”</p>

“我看你还不如三岁。”</p>

“……”</p>

男人走后，周芙翻了下身，侧躺着，伸手将边上那个空余的枕头拉过来抱在怀中。</p>

这小半个月，陈忌应该都是在这张床上睡的，枕被之间满是他清冽的味道，叫周芙很是喜欢。</p>

她在被窝里舒舒服服滚了会儿，正准备入睡时，随意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忽地不停震动起来。</p>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心跳控制不住加速起来，她下意识紧闭上眼，将整个人都蒙在被窝之中，努力忽略那从床头传来的阵阵震动。</p>

然而逃避似乎没有任何作用。</p>

对方像是知晓她在躲，不停不休地发着消息。</p>

良久，周芙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犹豫着往床头探出的手都止不住在颤。</p>

她紧咬着牙关将消息点开。</p>

小提琴头像仍旧在不断发地送着好友申请。</p>

短信一条接一条轰炸进来。</p>

她默不作声地睨着那不断增加的红色数字。</p>

没敢点开。</p>

下一秒，微信图标上冷不丁多了个红点。</p>

她下意识点进去，原以为还是付其右的好友申请，没成想是班长发来的消息。</p>

周芙眉心忍不住拧得更深，隐约觉得他发过来的消息，或许又是自己不想看见的。</p>

犹豫许久，将消息点开来。</p>

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字：</p>

【对不起】</p>

一如当初他转学离开北临前，最后同她说的那几个字。</p>

那年的私高不靠过硬家世，仅凭优异成绩考进去的学生少之又少，班长就是其中之一。</p>

寒门贵子在重高多如米，在私高却极为少见。</p>

但比起在重高当凤尾，在私高头的奖励金能够救他母亲于水火。</p>

母亲需要这笔钱治病，班长狠心放弃了重高的录取名额，进了私高。</p>

然而这样的学生进到那种氛围的学校，日子自然不会好过。</p>

挨欺负算是家常便饭。</p>

最开始他们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他能忍则忍，后来周芙从今塘回来，这帮人转移了目标，他稍得片刻安宁。</p>

可长久以来，成绩下滑得很是厉害，母亲的病逐渐好转，家里条件稍见宽裕，了解到他这种情况，也不忍心再将他放在私高，决定替他办理转学，回老家重点继续就读。</p>

周芙受欺负的事情他是知晓的，和当初欺负他的是同一帮人，班里乃至学校里都没有人敢反抗他们，他也不敢。</p>

只是忍气吞声久了，哪怕是只病猫也想反咬回去。</p>

临近转学的前一周，他终于将那憋屈已久的气撒出来，替周芙出了次头。</p>

周芙从凌路雨借给她的五百块钱中抠出一部分，给他买了些药，随后提醒他，别再替自己做那样的事。</p>

付其右欺负他的那小半年，她正好在今塘，并不知情，因而又补充了句：“被付其右他们缠上很难脱身。”</p>

班长笑着举了举手中即将要回老家的车票，无所谓道：“没事，我这周末就转学回老家了，天高皇帝远，付其右再牛又能奈我何。”</p>

周芙稍稍舒了口气：“那就好。”</p>

隔天两人在车站相遇，周芙买了张北临去往今塘的车票，原以为班长要回老家，便用买完票后仅剩下的最后一点钱给他买了点零食，让他在路上解解馋垫垫肚子，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班长是来退票的。</p>

他到底低估了付其右这帮人的恶劣。</p>

那天之后，私高忽然告知他转校手续不全，需要在北临补好，之后回老家才能顺利入学。</p>

他着急来将车票退了，没想到当天晚上便被付其右那帮人弄到了私家别苑去。</p>

明明就差几分钟，周芙便可以搭上北临去往今塘的那趟班车。</p>

可班长的手机忽然发来了好几段小视频，她知道是付其右搞得鬼，但她不能不回去。</p>

她悄悄将从前凌路雨从申城阳那拿回来摆弄的录像表挂到胸前，硬着头皮去了付其右的别墅。</p>

那天，她没来得及回今塘，可她还是见到了陈忌。</p>

她对他说了最难听的话。</p>

她曾将他一个人丢在今塘岛的冬天。</p>

而那晚，她再一次将他丢在北临初春的大雨之下。</p>

隔了几天，她悄悄联系上班长，告诉他自己拍下了证据，只有报警，我们的未来才有希望。</p>

只是警方来到医院询问情况的那天，班长苍白的脸上扬起看似无所谓的笑容，同他们说：“同学之间闹着玩的，男孩子打来打去的太正常了，我平时也打他们呢，都是小打小闹，那天玩嗨了，大家都受了点伤，不只是我，付其右下巴都被我打脱臼了。”</p>

不论警方怎么说，班长坚持只是玩闹，不愿意报警。</p>

一直到临回老家的前几分钟，他给周芙发来消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只想赶快回老家好好上学，我父母经不起我这样折腾了。”</p>

周芙一边看着消息，一边捂着自己手臂上新鲜的伤口回他：“没关系，是我害了你。”</p>

那晚之后，整整两年，她没敢再回北临。</p>

而如今，她再次收到了相同的三个字。</p>

【对不起。】</p>

【我和家里人刚刚在北临安顿下来，我老婆上个月刚生小孩，还在坐月子，受不了任何刺激，我也是没有办法的。】</p>

周芙这才想明白，为什么连周嘉晟都不知道的微信号码和小区地址，付其右能知道。</p>

她紧张的手都控制不住在抖，可还是努力地捏着手机给他发消息：【付其右到底又对你做了什么？不论是什么事，报警吧，只有报警才有出路。】</p>

消息发送出去的下一秒，对话框上出现了刺眼的红色感叹号。</p>

周芙一下收紧手心，心中某种防线似是在渐渐崩溃。</p>

她硬着头皮点到短信。</p>

没敢点开一个接一个的小视频，只先将堂哥周嘉晟的消息打开。</p>

【周芙，你男人挺牛啊，当初老子去你公司找你，被你男人手下那小弟反手弄局子里去，让我爸妈好一阵求，害得老子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弄我也就算了，付其右他都敢动。】</p>

【付其右九月才回国没两天，去你公司闹了一阵，也直接就被弄局子去了，这两天刚放出来，差点连我都打，你他妈看看你男人干的好事，他说了，他不可能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吧，连带着你家那位神通广大的男人，也小心点哦。】</p>

周芙齿间紧咬着食指，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才将那些小视频点开。</p>

里头是班长挨打的视频。</p>

有八年前的，也有最近的。</p>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在浮沉大楼门前，以及小区门前蹲守时拍下的视频。</p>

她压根不知道付其右竟然已经去找过陈忌了。</p>

明明是她招惹来的祸事，怎么到头来还是连累到了陈忌。</p>

小视频里，班长被殴打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回响。</p>

周芙一个人缩在床上，总觉得脑子里的画面莫名模糊起来，被殴打的人从班长变成了陈忌。</p>

眼泪倏地夺眶而出，划过脸颊，坠落在被单之上。</p>

她紧咬着指节，哪怕再使劲也感觉不到疼痛。</p>

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像周嘉欣那种人，才与陈忌最最般配。</p>

她有漂亮的脸蛋，完美的家世，她能给陈忌带来锦上添花。</p>

而她什么都没有了，浑身上下，除了疤痕便是永无尽头的麻烦与灾难。</p>

陈忌那么好的人，到底凭什么要被她这样的人拖累。</p>

楼下庭院外隐隐传来汽车停靠的响动。</p>

周芙当即将手机关了，手忙脚乱将眼泪擦干。</p>

担心他看出来，刻意下床进了洗手间，闭着眼用水洗了把脸。</p>

正洗着，陈忌已经从楼下上来，到了她身后。</p>

洗手间的镜子上映衬出陈忌高大的体格，男人双手交叠环保在胸前，懒洋洋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在洗手池面前弯腰洗脸。</p>

待小姑娘直起身，还未来得及将脸上的水渍擦去，陈忌已经忍不住上前，一下从她身后将人环抱在怀中。</p>

周芙身子一僵，下意识从他怀中出来，往边上挪了两步。</p>

陈忌轻挑眉梢，眼神在她脸上打量了下，问：“眼睛为什么红了？”</p>

“水弄进去了。”她的语调里没了往常对上他时的娇气。</p>

声线平直板正。</p>

陈忌下意识蹙起眉心，总觉得他这一趟回来，这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太对劲。</p>

“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他随口问。</p>

周芙纠结着不知该怎么同他开口。</p>

“肚子又饿了？”他继续猜测，“还好老子回来得及时，再去给你做点吃的。”</p>

男人说着，正要转身离开，周芙忽地开口将他叫住。</p>

“陈忌。”</p>

“昂。”男人语气懒洋洋的。</p>

“要不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我们好像还是有点不太合适。”</p>

陈忌脚步微滞一瞬，眸光瞬间黯下几分，瞳仁漆黑，脸色沉得可怖。</p>

下一秒，他当做什么都没听到，随口问她：“想吃什么？我这几天都没在家吃，菜不多，冰箱里好像有饺子有馄饨，还有点——”</p>

“陈忌，你别这样，我是说真的。”她轻声开口将他的话打断。</p>

男人终于还是沉着脸转过身来，努力压着脾气，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同她说：“周芙你知不知道离婚这个玩笑不能乱开的？”</p>

“我们不合适，还有谁能和你合适？”</p>

“你那异父异母的亲哥？还是什么英雄救美的班长？”</p>

“他们能像我一样守着你伺候吗？”</p>

周芙面上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指尖却已经深深扎在掌心：“就这样吧。”</p>

“就这样吧？”陈忌眉梢挑起，扯唇嗤笑一声，第一次用不带玩笑的语气说了句，“周芙，你有点儿良心。”</p>

重逢之后的这么长时间下来，陈忌总是以一种沉稳老道运筹帷幄的姿态出现，而今天是他第一次没有办法去细想任何事，第一次失去理智。</p>

“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p>

男人随手捞过刚刚才往桌上一丢的车钥匙，冷冰冰地留下一句“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自己先冷静冷静。”之后，沉着脸离开了别墅。</p>

楼下轿车发动后，声音逐渐远去。</p>

周芙贴着洗手间光滑冰冷的瓷砖墙面滑坐在地，耳边不断回响起阵阵哀嚎。</p>

可怖的场景一次次在眼前重现。</p>

她不知所措地回到床上，紧紧抱着那还残留着他味道的被子。</p>

不断地告诉自己，睡一觉就好，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p>

别墅外，陈忌黑着脸绕着屋外花园开了好几圈的车。</p>

片刻后，陆明舶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p>

陈忌挂了两次，最后还是抵不住他的坚持，接了起来。</p>

“没事别给老子打。”他说完，正想再次将电话挂断。</p>

就听见陆明舶在电话那头心虚地喊道：“哥，那箱礼物运错地方了……”</p>

陈忌薄唇紧抿着，没吭声。</p>

陆明舶继续说：“我地址没给错！是这外国佬真不行！”</p>

陈忌懒得听他废话，蹙着眉直截了当问：“送到哪了？”</p>

“郊区一个集中点，你那地儿开车过去，估计一个多小时能到。”</p>

“从今塘替你带来的信也放里头了……”</p>

陈忌紧了紧后槽牙：“知道了。”</p>

男人打着方向盘，按照陆明舶发来的地址，黑着脸驱车前往。</p>

气死他得了，家里那个莫名其妙和他说离婚，他还得屁颠屁颠开车去郊区给她拿生日礼物。</p>

车子开出十多分钟之后，陈忌心里已经控制不住去想，周芙一个人在家到底在干什么了。</p>

一边儿气她脱口而出就是离婚两个字，一边又开始回想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冷硬，会不会吓到她，害她委屈。</p>

想想又觉得，人家都要和自己离婚了，他什么态度，她怕是也不太在意。</p>

片刻后，陈忌还是没忍住给周芙打了个电话过去。</p>

电话那头没人接，估计还堵着气。</p>

男人舌尖抵了抵脸颊，面无表情地给在英国的助理打了个电话：“给她送点儿吃的。”</p>

“送我家去。”</p>

“对，中餐，算了，中餐西餐都准备点儿，这姑娘嘴挑着呢，多准备点花样，能多吃两口我都谢天谢地。”</p>

“顺便看看她在做什么，要是在哭你马上和我说。”</p>

别墅内，周芙一个人孤零零缩在床上，想闭着自己入睡却迟迟无法入睡。</p>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不断浮现小提琴琴弦割在手臂上的场景。</p>

最开始是割在她的手上。</p>

后来慢慢割在了陈忌手上。</p>

她一下睁开眼，苍白着小脸抓过手机，双目无神地趿上拖鞋下了楼，而后径直往屋外走。</p>

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陈忌终于到了陆明舶所说的地点，将一箱子礼物搬上车后，又把那一沓信封捏在手中坐回驾驶座上。</p>

方才的那点气已经在路上全数耗尽，这会儿他心思全在周芙身上，归心似箭，和她有什么可较劲的，没这个必要，男人连信都等不及看，随手放到一边，只想立刻往家里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