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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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p>

冷不丁的，周芙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她初到今塘时,两人的对话。</p>

——“你是来接我的吗？”</p>

——“那你就想多了，纯属路过。”</p>

周芙仰着头，睫毛微扇了下：“那你这喜好还挺别致的。”</p>

陈忌：“……”</p>

至少,他没有说,老子，热爱,看病。</p>

“那我就不打扰你逛了。”说完，周芙瞧了眼时间,收回注意力，低下头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准备搜搜医院体检流程攻略。</p>

只是还没来得及输入文字,就听见头顶上传来陈忌的嗓音：“你干嘛？”</p>

周芙总觉得他明知故问,明明是他要求她周末来体检的。</p>

不过想了想，他那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板，手底下员工无数，一个实习生体检这种小事,确实没有到能让他记住的程度。</p>

周芙老实答他：“体检。”</p>

陈忌有些无语：“我当然知道你体检，我问你现在在干嘛？”</p>

“啊？”周芙视线仍旧停留在手机上,正不自觉拧着眉,研究那刚刚搜出来，看起来十分繁杂的体检流程，“噢，我没弄过，搜一下看看要从哪开始检起。”</p>

男人居高临下睨着她,微扬起眉梢：“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问手机？”</p>

“嗯？”周芙没反应过来。</p>

陈忌：“身份证带了？”</p>

周芙忙点点头，下意识开始翻包。</p>

找出来的一瞬间，男人伸手从她指尖抽走：“跟上。”</p>

说完，他拿着她的身份证，径直走到建档窗口。</p>

周芙愣了一下，而后立刻小跑着追过去。</p>

等跟到他身边时，临时的体检小册子已经从窗口处递了出来。</p>

陈忌没给她伸手的机会，接过后翻了下，头也没抬淡淡道：“先到二楼测一下身高体重。”</p>

周芙乖巧地答了声“好”，随后试图伸手去接。</p>

然而陈忌似乎并没有要把东西还她的意思，仍旧理所当然地拿在手里。</p>

周芙抬眸瞧他，想了想，不熟练地开始客套：“谢谢你啊，那你继续逛吧，我可以自己去了。”</p>

陈忌微低下头，定定地睨着她的脸：“……”</p>

男人舌尖抵了抵脸颊，许久没说话，半晌，他不紧不慢开口：“噢，一楼我逛得差不多了。”</p>

周芙：“……？”</p>

“二楼倒是还没来得及逛。”他举了举手中的体检册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讽她，“那巧了，你检你的，我逛我的，正好还能顺便看看某些人，到底是长高了多少，那么骄傲。”</p>

周芙：“……”</p>

倒也不必这么巧。</p>

她忽然想起加班的那天晚上，两人一块吃饭时，她急着和许思甜陆明舶两人未出生的孩子比身高，说自己这几年也有长高，之前还够不到他肩膀的话。</p>

现在想起来，多少有些心虚。</p>

走神的功夫，陈忌已经开始“逛”了。</p>

周芙的身份证和体检册都在他手里，只能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p>

不过有他带着，倒是省事不少，至少不用全程拿着手机研究攻略。</p>

陈忌走得轻车熟路，像是对整个医院了如指掌。</p>

两人很快来到测量身高体重的地方。</p>

陈忌停下脚步回过头：“脱鞋。”</p>

“噢。”</p>

她下意识听话照做，弯下腰去，一边脱，一边摇摇晃晃站不稳。</p>

陈忌垂眸睨着，轻叹了口气，随后走到她身侧站定，伸手替她将包拿过，任由她拽住自己衣服下摆，给她支撑。</p>

有一瞬间，周芙有种错觉，时光像是忽然间倒流回还在今塘的那小半年。</p>

整场体检做下来，陈忌也顺便很巧地逛完了整个医院。</p>

反正最后体检单也是要给他看的，医生拿着单子分析情况的时候，她也没什么顾忌，毫无保留的，让陈忌全程在一旁旁听。</p>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身旁男人的面色愈发阴沉。</p>

结束的时候，周芙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p>

两人一路无言，周芙百思不得其解，纠结许久后，小心翼翼开口：“你看吧，我说我没有传染病的。”</p>

你还不信。</p>

原以为会等来他一句角度刁钻的嘲讽，然而默不作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开口。</p>

全程，一声不吭。</p>

到了医院门口，周芙抬睫看他，想了想，还是礼貌地冲他开口：“早上谢谢你了。”</p>

哪怕他只是因为想逛逛医院，顺道捎上自己，怎么说她都还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期间，他跑上跑下好多趟，自己倒落得个清闲。</p>

陈忌淡淡“嗯”了声。</p>

“那……我先回家了。”</p>

周芙本以为这样便结束了，正打算拿回自己的包告别，却又听他不紧不慢道：“口头感谢没什么诚意啊。”</p>

“……？”</p>

这该不会，是要收费的意思吧。</p>

周芙回忆了下钱包里还剩下多少钱，想了想，硬着头皮问：“你吃早餐了吗？”</p>

陈忌：“没有。”</p>

“那要不，我请你吃个早餐吧？就当是谢谢你。”</p>

男人薄唇动了动：“行吧。”</p>

周芙才刚搬来没多久，这附近也不太熟，闻言，掏出手机来准备搜搜附近的早餐店：“你想吃什么？我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吃的。”</p>

然而还没等她搜到，就听陈忌不咸不淡道：“要不就吃你那个饼吧。”</p>

“嗯？”周芙抬眸，“那个在我住的附近，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呢，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花了十来分钟，要不看看这附近——”</p>

“就那个吧。”陈忌没等她说完，便随口把话接过，“走吧。”</p>

周芙搞不明白，那个饼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这样上瘾。</p>

平时在公司的时候就总用各式各样的早餐和她换，这会儿居然还要走十来分钟的路，专门过去吃。</p>

只不过走着走着，周芙便觉得还挺奇妙的。</p>

她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之后在北临，回家的路上，身边竟然还有他陪着一起。</p>

陈忌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p>

周芙收养的猫和她从前一个性子，娇气得不行，见他开门回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骂骂咧咧喵个不停朝他走来。</p>

一直到他替它开完罐头，才肯罢休。</p>

男人毫不讲究地随意往地上一坐，伸手顺了两下它的毛，不咸不淡道：“你冲我发什么脾气，真有本事，就让你妈回家伺候你。”</p>

片刻后，他懒洋洋起身，慢悠悠走到主卧门前站定，指节搭在门把手上，半晌，将门锁转开。</p>

印入眼帘的，是一屋子少女风格的浅粉色。</p>

崭新的主卧至今还未曾有人住过，就连他自己也只是住在旁边的次卧。</p>

打从最开始将这里买下，他潜意识里便留了个空间出来。</p>

装修风格与整个大平层其他地方格格不入。</p>

陈忌不自觉走到床边，将床头那个一米多高的娃娃摆到旁边小沙发上暂放着，而后熟练地将浅粉色的床单被罩拆下，拿到洗衣间。</p>

随后从柜子里拿出套新的洗净晾晒好的，动作利落地重新换上。</p>

明明几年下来，从未有人住过，可这样白费功夫的事情，他几乎每周都会做上一回。</p>

全数打扫完一遍之后，陈忌默不作声拿了罐酒，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地毯上。</p>

眼前虽是宽敞漂亮的主卧，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周芙独自一人，往那窄小昏暗的小破楼里走的样子。</p>

须臾，他掏出手机给陆明舶发了条消息：【帮我找找启山区日出社区九号楼附近，还有没有能尽快买到的空房。】</p>

陆明舶那边很快回了条消息过来：【等会儿，我搜搜啊。】</p>

【？？？启山区？！！这都偏到四环外了，你买那的破房子做什么？】</p>

陈忌：【你找就是了，钱不是问题，最好是能直接搬进去的那种，越快越好。】</p>

周一午饭之前，设计部几个小组全数交完图纸，忙碌了小两个月的大项目终于告一段落。</p>

前些天只顾着埋头赶图的一群人，好不容易得了空，一个个兴奋地开始在手机上下单请客，零食饮料小吃外卖一波接一波往浮沉设计部里送。</p>

陈忌带领团队的风格一向如此，设计出图上严谨苛刻不容出错，除此之外，一切放任自由，没有太多条条框框限制，加之待遇优越，薪资福利比起同行业内其他公司高出不少，除了赶图周稍稍辛苦些，大家在物质上并没有太多烦恼，因而团队之间的氛围总是十分融洽。</p>

闲下来，大家便又开始在群内活跃起来。</p>

水了会儿群，大家的关注点终于来到了新一批实习生身上。</p>

等到周芙将上周被陈忌批过的图纸，全数按照规范，重新计算重新修改过一遍之后，群里的大家已经把部门迎新聚会的事，都提上了日程。</p>

时间就定在周五傍晚下班之后。</p>

到了周五下午。</p>

周芙拿着修改过后的图纸从陈忌办公室出来时，就见方欣不停地冲她指着手机：“粥粥，看群看群，他们都在点菜了。”</p>

“啊？”</p>

“部门聚餐，之前太忙，都没来得及给你们几个实习生迎新，现在大家正好闲下来了，准备给你们补上。”</p>

周芙“噢”了声，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机，点到群消息往上翻了几页，随口问了方欣一句：“大家都去吗？”</p>

方欣点点头：“差不多吧，没有特别的事，大家都会去，咱们部门的人都玩得挺好的，喜欢一块玩儿，噢不过老大应该不去。”</p>

周芙手上动作不自觉一顿。</p>

“老大好像每年迎新这类活动都不会参加，可能是担心他去了，底下人玩得不自在，放不开吧。”方欣抬头冲周芙眨眨眼，笑说，“其实我觉得老大完全是多虑了，他都不知道，公司里头有多少小姑娘指着盼着他去，那张脸啊，在咱们整个北临建筑业内都是出了名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