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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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打从知道陈忌回来且不会再出去之后，周芙的困意便很快袭来。</p>

这一夜意外的，睡得十分踏实，睁眼便是天亮。</p>

她习惯性赖了会儿床，等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小菜。</p>

陈忌懒洋洋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白粥。</p>

周芙见状，忙几步从楼梯上小跑下来，凑到他身边：“我帮你呀。”</p>

“让开。”少年冷淡的语气并没有丝毫改变。</p>

周芙识相地闭了嘴，自觉走到饭桌前乖巧等吃。</p>

小菜还挺丰盛，拌过油醋汁的松花蛋，清炒时蔬，炒鸡蛋，边上还有一盘剪成小段的油条。</p>

周芙还没见过油条配粥的吃法，之前在北临，家里阿姨准备的大多是西式早餐，因而此刻觉得还挺新鲜。</p>

待陈忌坐下，周芙小心翼翼替他摆好筷子。</p>

少年淡淡扫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开吃。</p>

他的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看着很有食欲。</p>

周芙悄悄睨着，不自觉便看得久了些。</p>

须臾，少年冷不丁来了一句：“想迟到？”</p>

“啊？”周芙反应过来，忙尴尬地收回眼神，“没有……”</p>

陈忌语气仍旧凉凉：“看我能饱？”</p>

“……”</p>

她只觉得脸颊有些烧，胡乱回了句：“粥、粥有点烫……”</p>

等她吃完早餐，陈忌已经在外头院子里抽了半支烟了。</p>

她背上书包跟出去，两只手乖巧地握在双肩包的背带上，八字刘海柔软垂在光洁的额前，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半截处挽起公主头，一副好学生模样。</p>

相比起她，一旁闲散站着的少年，就显得痞气十足。</p>

上身套了件黑t，没穿校服，也没见书包，两手空空，看着就不像是要去上学的样子。</p>

今塘附中距离苏秀清这栋老房子算不上远，就是中间隔了个小山包，得走一小段山路。</p>

这对周芙这种，全然没有半点运动细胞的人来说是个难事。</p>

陈忌步子大，体力也极佳，又独来独往惯了，没走两步就扯开了距离，片刻后还得下意识停下脚步，返回去找人。</p>

原本几分钟的山路，生生回了五次头。</p>

最后实在被她那娇气样惹得没了耐心，黑着脸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那书包拽到自己手中，随后留了条书包带子给她，声线冷硬：“牵着。”</p>

周芙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有了借力，一瞬间轻松了不少。</p>

到了稍稍平缓的路，她松开手，陈忌也没将书包还给她，仍旧替她拎着，脚步也不知何时放缓了许多。</p>

山路两旁生机盎然，树木花草繁盛。</p>

少年时不时抬手，将探到小路中央的枝丫挡开，而后轻而易举地从上头摘下几颗野果。</p>

最后面无表情递到周芙面前。</p>

周芙一时有些懵，半晌没伸手。</p>

陈忌眸子微垂，冷淡地看着她，嗓音沉沉：“嫌脏？”</p>

“不是……”她下意识答他。</p>

然而他像是没听见，收回手，懒懒地用衣角将野果来回搓了两下，重新递给她，语气仍旧拽：“娇气。”</p>

走出小山头，抬眼便能看见今塘附中的金字门头就在不远处。</p>

身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三五成群涌入校园，舒缓的广播萦绕耳畔。</p>

周芙加快了脚步，身旁的少年却默不作声停了下来。</p>

发现时，她回头看他：“你、不走吗？”</p>

“少管我。”他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还得我送你到座位上？”</p>

“……”</p>

正如母亲在电话里所说，入学的一切事宜她已经安排妥当，周芙到达学校没一会儿，班主任廖伟福便接她去办理了入学手续。</p>

领完教材和校服之后，廖伟福带着她，踩着上课铃进了新班级。</p>

周芙不善于社交，性格也不太外向，其实挺害怕这种场合。</p>

应班主任要求，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脸颊烧得厉害。</p>

她的话很短，声音也小。</p>

然而即便如此，光凭着那张极其出众的脸蛋，底下不正经的掌声口哨声还是乱成一片。</p>

“行了行了，都安静下来，上课了，像什么话。”廖伟福稍微维持了一下班级秩序，而后对周芙道，“班里暂时没有其他空位，你先委屈一下，等考完期中卷之后，再按排名调整。”</p>

周芙顺着廖伟福手指的方向望去，第四组最后一排靠窗有两个空位。</p>

算是班级的最角落，不过初来到陌生的新环境，她倒是蛮喜欢这个位置的。</p>

靠走道那张桌上放着许多空白试卷，周芙下意识往里走。</p>

稀稀拉拉的早读声很快在班里响起。</p>

等她坐到位置上，前桌女同学便立刻翻过身来，凑近她：“你好呀，我叫许思甜。”</p>

“我叫周芙。”她温声回。</p>

“我知道的，你刚刚自我介绍了。”许思甜睨着她，忍不住小声感叹，“你长得真好看。”</p>

“谢谢，你也好看。”</p>

周芙多少有些害臊，说完，随手将刚领到的教材全数放到隔壁空桌上。</p>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见许思甜小心翼翼，压低嗓音提醒道：“你边上是有人的，你别放他那了。”</p>

周芙闻言，忙将教材全挪了回来，羽睫扇了下，轻声问：“那他怎么没来？”</p>

“他不常来。”许思甜像是习以为常，似是担心吵醒身边趴着睡觉的同桌陆明舶，她音量仍旧小，“他原本是比我们大两届的，好像是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两年，才和我们分到一个班。”</p>

周芙点点头，见前桌欲言又止，又问：“怎么了？”</p>

对方胆子似乎有点儿小，摇摇头，只叮嘱道：“万一他要是来了，你别惹他就是了。”</p>

周芙十分听话：“好。”</p>

看来这位没见过面的新同桌，大抵是个不好惹的角色。</p>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忽地闪过陈忌那张桀骜难驯的脸。</p>

二十分钟的早读课很快到了尾声，下课铃响过没多久，教室走廊外忽然涌来不少人。</p>

几乎全是男生，个个往班级里探头探脑，像是在寻找什么，语气兴奋：“这是高一八班吗？”</p>

“对啊。”窗边的同学回了句。</p>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周——什么的？”</p>

“哦，你找班花是吧？”同学闻言，忙朝班里喊了句：“周之晴，外头有人找。”</p>

喊声立刻吸引了班里不少同学的注意。</p>

被叫周之晴的女生，身边围坐了三两个小姐妹，闻言你一言我一语起着哄：“不愧是班花啊之晴，又有那么多男生来找你。”</p>

“快去快去。”</p>

周之晴努力维持着不太在意的表情，语气还故意带着些懊恼：“哎呀，我都不认识……”</p>

“谁让你长得漂亮，学校男生都想来看看你。”</p>

她仍旧扭扭捏捏，唇角却忍不住翘了些，最后半推半就被姐妹们拉到了窗边。</p>

只是外头的人一见到她，便脱口而出：“不，不是她，周什么来着？嘶——俩字儿的，就你们班今天从北临新转过来的那漂亮姑娘坐哪呢？”</p>

“噢，你说周芙啊？第四组最后一桌。”窗边同学把话接了过去。</p>

一帮男生闻言，没有半点犹豫，一下便从周之晴面前略过。</p>

后者的脸几乎是瞬间便黑了下来。</p>

身边的小姐妹们也有点尴尬，顺着男生们离开的方向，望向周芙所在的角落，酸溜溜道：“她也太喜欢出风头了，来学校穿个裙子不穿校服。”</p>

“我觉得还是之晴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