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时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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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 当时不懂事</p>

缠缠.绵绵了五年的肝病，终于有了结果，许霁月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p>

她坐在花坛边，看着小胃蹲在不远处的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p>

“小胃。”</p>

“妈妈！”</p>

小家伙还穿着病号服，手上头上全都是扎针留下的棉花和白胶带，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病号服里空空荡荡的。</p>

不过好在，他今天心情不错，高高举起双手，送到她面前：“妈妈，给你。”</p>

合拢的小手慢慢打开，里面是三四片鲜红色的玫瑰花瓣。</p>

“真漂亮，你在哪里捡的？”</p>

小胃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坛：“刚刚有个哥哥带着花来的，花瓣落在了地上。”</p>

许霁月的全部重心都在小胃身上，没注意到刚刚的行人。</p>

她温柔得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张开双手从他掌心接过那几片玫瑰花瓣：“谢谢小胃，妈妈很喜欢。”</p>

小胃开心地依偎在妈妈怀里，轻声道：“妈妈，等我长大了， 也给你买玫瑰花。”</p>

许霁月不由得心一揪。</p>

孩子还小，只知道自己生病了，并不知道他的病……或许已经没有长大的机会了。</p>

偏偏这孩子是个很细心的，看到别的人送花，就说长大了要给她买花；看到别人送好吃的，就说长大了要把所有的好吃的都买给她。</p>

那时候，没有肝.源，更没有钱，她是多么希望小胃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可是这五年里，她没有一天不再担惊受怕中度过。</p>

怕小胃等不到肝.源，怕等到了肝.源她却筹不到那么多钱，更怕的是……</p>

林清颜。</p>

这个名字明明再优美不过，可却是她这五年来每晚噩梦中的魔鬼。</p>

她还记得，H市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p>

整个H市都像是被乌云压着，明明还是白天，却黑的仿佛子夜。</p>

陆执的父母一直觉得两个人背景差异太大，不太同意陆执跟她结婚，但陆执是谁？陆家少爷认准的人，九头牛都拉不回。</p>

他单手开着车，右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在那场大雨里上了高速。</p>

他说：“月亮，你不要怕，万事有我。”</p>

原本坐在后排的大胃似乎听懂了爸爸的话，也读懂了她心里的忧虑，蹭过来舔了舔她的脸颊。</p>

她问：“陆执，你会后悔吗？”</p>

“永远不。”</p>

“可你放弃了所有，我怕你终究会有一天……”</p>

“不会，我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陆执偏过头来，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月亮，我带你去S市，何西凉已经在那边帮我们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自责，这是我的选择。”</p>

“可是……”</p>

陆执笑开：“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答应我，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跟我在一起。”</p>

再后面，她就听不清他的声音了。</p>

耳边全都是巨大撞击产生的碰撞声，然后，是大雨落下的哗哗水声。</p>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林清颜的场景，她踩着昂贵的羊皮高跟鞋，踩着厚厚的水泽，缓缓走进了她的视野里。</p>

彼时，她抱着陆执满身是血的身体，大声哭喊着求救。</p>

可是这样的天气，高速上根本没有第二辆车经过，她几乎要绝望，直到那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p>

她穿着白大褂，她是个医生！</p>

许霁月仿佛看到了所有的希望：“求求你，救救他！”</p>

林清颜问说：“许霁月，你想陆执死吗？”</p>

“……你认识我们？”</p>

“不想的话，就按我说的做。”</p>

那场车祸太过惨烈，惨烈到尽管已经五年过去了，她每每回想起那个黑夜般的雨天，仍旧会浑身发冷，从噩梦中惊醒。</p>

在那场车祸里，陆执为了保护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差点赔上一条命，而他们的大胃，还不到一岁的大胃，浑身是血地死在了那段高速上。</p>

再后来，跟林清颜见面的时候，她也问过一句：“你早知道他那一天要带我走，提前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但是交通事故根本无法预知后果，你就不怕陆执也死在车祸里？”</p>

那时候林清颜怎么说的？</p>

她缓缓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精致的红唇微微开启，似乎毫不在意：“如果他不能跟我在一起，那死就死了。”</p>

许霁月从前只知道，穿白大褂的是天使，那一刻是她第一次认识到，穿白大褂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死神。</p>

临走的时候，林清颜给她扔下一句话：“许霁月，陆执跟你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们分开是迟早的事，我只不过是添了一把柴罢了。至于你肚子里那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