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番外十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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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是木质的。兰渡原先也考虑过石雕, 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虽然能找到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却在试图将其搬回室内时折戟。</p>

这个年纪, 还是力气太小了。</p>

兰渡只好把视线转向木头。他从厨房拿了几块还没有劈过的木柴，从简单的小动物做起。在雕出几只兔子、小狗之后, 他开始尝试着雕人。</p>

嬷嬷们不可能让小孩们拿刀，所以兰渡的工具是魔法元素。他拆解了一个初级攻击魔法“光明之刃”, 将原本光明骑士们用来远程攻击魔物的法术变成可以被自己拿在手心的小型光刀。还用上“光辉盾牌”充当垫布, 防止木屑落在床上、难以清理。</p>

做完这些准备, 他开始每天晚上待在床上, 用被子蒙住头, 一点点刻出一个缩小版雕像先生。</p>

这有点艰难。兰渡往往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进行雕刻, 好几次险些戳伤手指。好在到后面, 雕像先生下午也会离开。兰渡失落之余，也勉励自己，正好能趁这段时间完成“惊喜”。</p>

兰渡的构想是，等自己长大了, 就带着雕像先生一起四处游历。所以, 雕像先生必须容易携带, 最好能放在肩膀上，或者胸口的口袋里。</p>

但这么一来, 雕刻难度会大大上升。在刻坏了几块木头后, 兰渡稍稍退让一步, 决定先制作出能被自己捧起来的雕像。</p>

这就是沈轶现在所在的木雕了。</p>

大约有小孩的小臂长，很像是殷实人家会买给家中小孩的玩偶娃娃。</p>

“啊，”正在捧起木雕观察的兰渡发现了沈轶归来, 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笑容，“雕像先生！”</p>

他的瞳孔里映出了木偶的面容。</p>

眉眼、五官和孤儿院里四处都是的神使雕像们不同，轮廓没有那么深邃。仔细看看，头发也是细而直的，兰渡似乎有意把木偶刻成了和他一样的人种。</p>

沈轶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兰渡笑一笑，抱着木偶坐在台阶上，回答：“雕像先生的脸是最后才刻上去的！我一开始不知道要怎么刻，毕竟还没有真正见过雕像先生。但开始雕刻的时候，好像手会自己动。”</p>

说完，兰渡抿了抿嘴巴，问：“雕像先生，你喜欢它吗？”</p>

木偶里的存在离开、归来……兰渡数着沈轶去去回回的时间，眼睛又亮起来。</p>

沈轶说：“谢谢，很喜欢。”</p>

兰渡说：“太好啦。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鲜花节！”</p>

沈轶莞尔，回答：“好，我们一起去。”</p>

三月初，还没有到邦纳帝国最热闹的时候，不过已经有很多旅人来到王都。</p>

每天白天，都有很多小脑袋挤在孤儿院门口。今天，其中多了一个兰渡。</p>

他一只手搂住木偶，另一只手戳戳身边的伙伴，打探情报：“嬷嬷有说什么时候带咱们出去吗？”</p>

三十个孩子，放在孤儿院里看是不多，但要带去街上就足够让人操心了。</p>

尤其是鲜花节的时候，王都里有太多陌生人，必须提高警惕。</p>

嬷嬷们需要做很多准备。等真正出去玩的时候，还要请劳伦斯牧师、格里芬爷爷等人一起。</p>

“还得等等吧，应该是在王族和民众同乐的那天？”奥利维亚回答。</p>

兰渡点点头，半是回应小伙伴，半是和雕像先生讲话：“那应该就是在半个月之后了。”</p>

“对。哎，好可爱。”奥利维亚看到兰渡手中的木偶，“这是嬷嬷给你的吗？”</p>

兰渡摇摇头：“是我自己做的。”</p>

“嗯？”不止奥利维亚，其他小脑袋也凑了过来。</p>

兰渡解释：“用了厨房里的木柴。”</p>

奥利维亚眨一眨眼睛，好像很惊讶：“可是，你要把木柴雕刻、打磨……”总得有工具吧？</p>

她话音还没落下，兰渡面前出现一把长长的光刀。</p>

光刀又轰然散开，变成无数把小刀。</p>

孩子们七嘴八舌：“哇，光明之刃！”</p>

“兰渡，你好厉害啊！”</p>

“这是什么？”迪伦伸手去拿其中一把小刀，“竟然可以拿起来？”</p>

“我就是用这个雕刻的。”兰渡解释，“所以一天只能做一点点，做了好久才做出来。”</p>

话题转向如何拆分“光明之刃”。所有孩子都像是正在上课的学生，认真听兰渡讲解。</p>

嬷嬷找过来的时候，孩子们周边围绕了一圈歪歪扭扭、怎么看都不像是“刀”的小刀。</p>

等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嬷嬷们吓了一跳，捏着孩子们的耳朵强调，不可以私下里用这么危险的魔法，万一有人受伤了怎么办？</p>

小萝卜头们排排站好，一个个低着头，听嬷嬷们的叮嘱。</p>

嬷嬷们又有点不忍心了，转而说起：“对了，你们不是一直在问鲜花节的事情吗？出去玩的时间定下来了，就在十三天之后。”</p>

罗伯特抢先问：“是在陛下他们出来的那一天吗？”</p>

“对，”嬷嬷们微笑着回答，“好啦，快点回去吃完饭吧。咦，兰渡，你的木偶是从哪里来的？”</p>

兰渡眨一眨眼睛，回答：“是我在储物间找到的。”</p>

其他孩子偷偷地笑，嬷嬷们有点莫名，不过没有怀疑这个说法。储物间里时常有光明教会送来的、或者其他的捐赠给孤儿院的东西，兰渡找到一个木偶娃娃并不稀奇。</p>

这天晚上，兰渡是抱着木偶睡的。</p>

沈轶感觉不到小孩的拥抱，但他能从木偶的视角，去看兰渡睡着时的面颊。</p>

果然是很乖的小孩，晚上比白天更加安静。</p>

沈轶看了片刻，忍不住微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