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古代武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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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了许久。</p>

皇后缓缓摘下自己的甲套, 捏在手心把玩。谢砚雪看到了身前女人掌心里深深的掐痕，他眉头不动声色地拢起，又散开。</p>

皇后再开口时, 却还是没有放弃。</p>

她说：“你不明白。”</p>

谢砚雪：“不明白？”</p>

皇后吐出一口气，“你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活下来的儿子。如果继位的是你的兄弟，砚雪，我尚且不用担心你日后如何。可若是旁人继位，以你的身份……谁能容得下你？”</p>

她讲话，同时深深看着谢砚雪。</p>

目光之中，有母亲对儿子的爱, 也有对更多事物的深深渴望。</p>

这些渴望被皇后谨慎地隐藏起来, 用对谢砚雪的忧虑来伪装。她很情真意切, 叹道：“你父皇在的时候，或许无人敢动你，但日后——”</p>

谢砚雪耳朵微动。</p>

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p>

有人来了。带着许多人, 也挥退了一些人。</p>

谢砚雪的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写字。</p>

皇后看在眼里, 面色忽而变化。</p>

谢砚雪语气不动，说：“倘若母后是忧心这个, 才是真的不必挂怀。”</p>

皇后咬牙, 尽量用和缓语气讲话：“为什么？”</p>

皇后眼皮跳了跳，谢砚雪又开口。</p>

“再者说……”</p>

皇后：“再者？”</p>

谢砚雪微微笑一下，“母后可还记得，我此前在云浮山谷中，见了神仙？”</p>

皇后一怔。</p>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哪怕是孔圣人，也只是不语，而非不信。</p>

之前事情太多，对谢砚雪这“见了神仙”的说法，皇帝、皇后，都处于一种想要了解更多，但是又被其他事情压下的微妙态度。这会儿谢砚雪再提起，皇后心中动了一下，却不知道，儿子究竟要说什么。</p>

谢砚雪：“我亦知道，与其指望某位弟弟大度容人，不如期望陛下长久安康。”</p>

皇后听了这话，先是疑惑，随即眼前微亮。</p>

是了……她刚刚说的话，到底还是有些僭越。可现在，儿子却给了她一个台阶。</p>

皇后道：“若陛下龙体长在，是了，我还有什么忧心的？”</p>

一门之隔，天子眸色微闪。</p>

他的妻子询问：“砚雪，你说这话，是要去找神仙求长生药？”</p>

他的儿子回答：“长生药难有，可若只是要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的药，兴许可以拿到。”</p>

皇后叹道：“假若真的可以，那便是极好了。”</p>

谢砚雪：“母后放心。等京中事了结，我与小师弟便去求药。不过神仙踪迹不定，我也不晓得，他们如今是否还在云浮山。此事还是莫要宣扬，等找到药，我再回京献上即可。”</p>

门外，皇帝听到这里，朝身侧总管太监使了个眼色。</p>

太监会意，高喊皇上驾到。</p>

屋内两人好像这才察觉天子到来，匆匆起身相迎。</p>

这一日，谢砚雪到底在皇后宫中留到晚膳时。这顿饭，气氛与数个时辰前有很大不同。皇帝看谢砚雪的目光里，带着此前从未出现的慈和。皇后有百般念头，暗暗生恼。她分明不是为了谢砚雪安全与否去劝对方，可皇帝不知为何忽然前来，话题直接被谢砚雪绕开，就再也没回去过。</p>

晚膳之后，谢砚雪离开了。留下皇帝看皇后，眼神同样是前所未有的和善。</p>

皇后艰难的撑起一张笑脸。</p>

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同床异梦多年，相对无言多年。谢砚雪的出现，为他们的关系带来一些变化。谢砚雪知道，却不在意。</p>

他更在意，自己什么时候能和师弟离开。</p>

这也不是难事。朝廷派去赤月教的先锋已经快到了，有人冒充皇子的事情在外被压得死死的。阴差阳错之下，哪怕是赤月教，也只当是前去做卧底的徐叶青泄露教中机密。</p>

徐叶青吐露所有情报之后，失去价值，总算得了个干脆。到日后，又被赤月教流窜到中原的教徒从乱葬岗里翻出来，挫骨扬灰。动静太大，这些遗留的教徒引来新一轮围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