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古代武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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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两个客人, 穿梭舰就不太够用。</p>

在抱着伤重青年的机关偶人错愕的目光中，沈轶将“小屋”收起，换做一个小型星舰。</p>

在上个世界, 这是最基础款式的民用星舰，一般用于家庭旅行等。其中备有三个卧室, 一个货仓，还有厨房等生活必备之所。</p>

冰冷的金属色在山谷中一闪而过, 很快同样覆盖上伪装。</p>

再出现在机关偶人面前的，已经是一栋比前面那个大了许多的木屋。</p>

沈轶淡淡说：“进吧。”</p>

偶人的视线在沈轶、木屋, 再加上兰渡身上转动。</p>

他隐约记得, 最后这个青年, 此前出现在自己和小淮面前时, 头顶还有一对狐狸耳朵。</p>

偶人略有恍惚。</p>

他的思绪繁乱如麻，一点点归拢之后，得出答案。</p>

自己约莫是……遇到神仙了吧？</p>

偶人心情复杂，跟着往前，随着两个神仙一起进入他们的洞府。</p>

神仙为他指了一间屋子，让他抱着小淮进入。偶人点头应下, 知道神仙大多性情孤冷，能救下自己与小淮就是万幸, 不能再多说、多问什么。</p>

等进了门，他把怀中青年放在床上。时淮依然伤重，但胸口已经有了起伏，嘴唇也不是此前淡淡的青紫色。偶人看在眼中, 情绪复杂，半晌，他轻轻叹一声：“你怎么那么傻？”</p>

——认出我被歹人抢了身体, 这也就算了，还一意与对方为敌……好好的少侠，到如今，名声尽毁。如果不是遇到两位神仙，连性命都要交代到那歹人手中。</p>

偶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时之间，思绪恍惚。</p>

因规则压制，沈轶手上万能的回春丹，也变得不再万能。</p>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沈轶习以为常，偶人则不知其故。他已经足够庆幸，重伤的小师弟被仙人吊住了最后一口气。之后，就要靠自己慢慢恢复。</p>

偶人秉持着不多看、不多打听的“原则”，虽然偶尔会觉得两个神仙之间气氛似有古怪，但因总是尽量回避，并不知晓更多。</p>

他现在这模样，不用吃，不用睡。偶尔对镜一照，面容模糊，根本分不清楚五官。偶人时常会想，也许小淮醒来了，见自己这模样，会吓到他，也不一定。</p>

说什么来什么。</p>

在青年坠崖、沈轶与兰渡把这个世界的委托人捡回来的一周之后，偶人正看着旁边镜面，思绪繁重，忽然听到床上传来的声响。</p>

他心中一喜，竟是忘记自己此前忧虑，急急去往床边。</p>

青年睁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p>

如今，偶人来了。青年动作一顿，眉眼里带着诧异、惊喜——看着身侧偶人。</p>

两边对视，偶人忽而记起自己如今的模样。他心中“咯噔”一下，正要后退，却见青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p>

果然是吓到了吗？</p>

偶人心想。</p>

自己这样，不如假装是神仙手下的一个普通机关。去求一求神仙，神仙兴许能应许，陪他撒着一句谎。</p>

心思转动时，见床上的青年落泪。偶人又有焦灼，小淮伤得那样重，如今哭起来，岂不是再添疼痛？</p>

他要制止，却听青年叫了一声：“师兄……”</p>

偶人一顿。</p>

他想：这是叫自己？……是了，是叫自己。不过，小淮怎么可能认出我如今的模样？他这会儿哭，不过是觉得救不下师兄，所以——</p>

正想到这里，面颊传来被什么触碰到的感觉。</p>

床上的青年，到底强撑着坐起身子。</p>

他抬起手，触碰偶人的面颊。</p>

偶人怔忡，见青年面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床边又多了血腥气，是青年的伤口再度裂开。</p>

这时候，青年的眼神已经又有些模糊了。</p>

他疑心自己是做梦。</p>

也可能不是梦，是某种回光返照。他回到从前，看到师兄……唔，虽然师兄的模样，仿佛与他记忆中有些不同。不过，这些日子，披着师兄皮囊的鬼东西已经让时淮对师兄曾经的面孔心情复杂，所以，现在这样，仿佛也是不错的结果。</p>

他的手一点点顺着偶人的面颊滑下。</p>

充满了留恋，怀念。</p>

他小声说：“师兄，咱们下辈子也做师兄弟，好否？”</p>

偶人怔忡，下意识回答：“说什么下辈子？”</p>

时淮一哂：这样的回光返照中，师兄也和从前一样，不许自己说不吉利的话。</p>

他疑心自己不剩多少时刻，于是咬着一口气，继续往下说：“不过，下辈子，还是我来当师兄吧。”</p>

偶人心尖一跳。</p>

他对上青年开始模糊的眼神，蓦地抓住对方往下垂落的手。</p>

手上用力，牵扯得青年又是一痛。</p>

“你没有死，”偶人斩钉截铁道，“我们遇到神仙了。”</p>

青年一怔。</p>

他看偶人，目光中带着许多困惑。半晌，终于又笑起来。</p>

虽然依然苍白，消瘦。可这一笑，又多了曾经时少庄主阳光灿烂的味道。</p>

“神仙好不好呀？”他问，“师兄，你吃仙果了吗？是不是变成神仙，就会是你这样子？啊，这么一说，我是不是也……”</p>

他手忙脚乱，用另一只手摸脸。</p>

偶人看在眼中，哪里不知道师弟这会儿还是不信。不过信不信的，都没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师弟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p>

他骤然按住师弟，让时淮重新躺回床上，口中说了一句“我去找神仙给你看伤”，就往屋外去。</p>

时淮在他背后“哎”了声，紧接着，就是细细密密的低喘。青年咬着牙，先是心想，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要这么痛？转眼又想，难道师兄说的是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