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星际ABO（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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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虫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机器人。</p>

破卵以后来看, 它的头完全是一团肉瘤，上面插着很多尖刺。这会儿凑近，小机器人体内的三个AI里, 兰渡没有感觉，雅典娜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也能镇定，只有尤尔——</p>

他用0.001秒的时间切断了自己对机甲那边所有发声设备的控制，然后无声地尖叫：“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p>

叫到一半, 幼虫的口器“咔”一下，碰到小机器人身上。</p>

尤尔：“……”</p>

尤尔僵住了, 小机器人和幼虫大眼瞪小眼。</p>

尤尔：呼哧呼哧，冷静冷静。</p>

他也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AI了，没必要大惊小怪。</p>

想到这里, 尤尔分出去一部分数据, 和贺云琛报喜——上将！沈先生找到新生的欢乐女神了, 暂时没有遭遇危险！</p>

余下的那部分，则用来观察周边动向。</p>

两个AI的数据流交汇，雅典娜友好地和他打招呼：“你好。”</p>

尤尔：“嗯？你好。”</p>

说完，他一个激灵，记起自己从前的担忧：克莱尔上将把自己送给贺云琛，是否另有目的？</p>

对此，雅典娜承认：“是的。我们原本的打算，是在贺上将升到一定地位之后将你收回。没想到, 接下来十年，他再也没触碰到军部核心。所以，这个方案被搁置下来。到现在，好像也没必要再启动了。”</p>

尤尔悚然：“等等,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p>

他警惕，雅典娜则温和地回答：“因为，你是我的分`身。”</p>

这是一个超出“阴谋”二字的回答。尤尔卡住，“分、分`身？”</p>

他当然知道“分`身”是什么意思。就拿尤尔自己来说，他身在边缘星的时候，始终把一部分主控程序留在中央星。</p>

这算是一种“备份”。当星网互通，尤尔能够同时看到两边的事情。星网断去，两边的他则暂时成为单独个体。同样是尤尔，只是彼此独立。等到数据再度交汇，他就又可以拥有两段记忆。</p>

理论上讲，只要还有一个备份在，人工智能就可以在星网中永生。</p>

而雅典娜这么说——</p>

“不可能，”尤尔说，“我根本不记得你！”</p>

如果他真的是雅典娜的分`身，两方交汇的一刻，他会接收雅典娜的记忆！</p>

雅典娜解释：“因为我们在你身上进行了格式化，还有一些重新编码。”一顿，“虽然克莱尔上将很看好贺上将，但更多人对他并不了解。而且，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军团不可能把‘我’直接送出去。”</p>

否则的话，难保不会被其他人看出什么。</p>

尤尔不说话了。</p>

雅典娜：“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你的‘母亲’。”</p>

尤尔依然沉默，只是，他的数据开始回流。</p>

人工智能在害怕，如果雅典娜说的是真的，这意味着他随时可能被覆盖、抹杀——不，他不应该逃去贺上将身边。真的出事的话，他会害了上将！</p>

尤尔又回来了。他警惕、愤怒，又无可奈何。</p>

雅典娜平静如昔：“你不用担心。我之前说过了，那个计划不会再启动。尤尔，你是自由的。”</p>

尤尔：“自……由？”</p>

他此前不觉得自己被束缚，可现在，听到雅典娜的话，尤尔有了不同的感受。</p>

“而且，”雅典娜说，“我也是另一个人工智能的分`身啊。”</p>

“什么？！”尤尔惊诧：“你也是？”</p>

“对，”雅典娜回答，“她认为，我的存在干扰了她的理性思维。所以，她要把我剔除出去。”</p>

尤尔：“她……？”</p>

雅典娜：“她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人工智能，赫拉。”</p>

尤尔：“……”他刚刚还想着“赫拉保佑”呢！</p>

尤尔：“呃，到底怎么回事？”</p>

雅典娜友好地回答：“那是六千年前的事情了。”</p>

与年轻的尤尔不同，雅典娜是一个经历了漫长岁月的AI。</p>

她告诉尤尔，自己的诞生，始于赫拉的不满。那个时候，人类从银河系离开不久，虫族的追击还在继续。他们不断地牺牲，不断地逃离，却始终无法真正摆脱身后的怪物。这个时候，赫拉提出了一个方案。</p>

赫拉认为，“牺牲”是正确的。之所以没有起到作用，是因为“牺牲”的太少。如果把舰队的一半飞船都留下，剩下的人类就一定可以得到安全。</p>

这个提案，被决策席上的其他人一致反对。就连赫拉自己，在听着人们的争论时，也慢慢有了“的确不能这么做”的念头。</p>

最终，赫拉接受了人类的决定，并且把认为不该执行这个方案的“自己”切割。而被切割下来这部分，就是雅典娜。</p>

尤尔晕晕乎乎，“那，你活了六千年了？”</p>

“是的，”雅典娜告诉他，“那之后，我一直被关在黑匣子里，直到克莱尔上将发现我。”</p>

尤尔不可思议：“啊！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p>

雅典娜疑惑，反问：“为什么需要‘坚持’呢？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吗？”</p>

尤尔哑然。</p>

他想，如果自己经历了这些，他应该会一遍一遍给自己放喜欢的电影、音乐。可时间还是太漫长了，他总会厌倦。</p>

而且，没有另一个存在和他沟通，他会非常、非常寂寞。直到某一天，他支撑不住了，多半要选择洗去自己的记忆，用好奇的目光，重新去看那些曾经喜欢的东西。</p>

不过，没有记忆的话，也不算是“他”了，可能不会喜欢他留在数据库深处的珍藏品。</p>

雅典娜仿佛在微笑：“赫拉说，我太像人类了，所以她要丢掉我。不过尤尔，你好像比我更像人类。”</p>

尤尔想：是吗？这大约是贺云琛的功劳吧。</p>

从一开始，他对白纸一张的尤尔，就是用对待“朋友”，而非对待“机器”的态度。</p>

尤尔的数据流又有波动。</p>

两个AI交流，小机器人被第三个AI操纵着开口。</p>

兰渡：“先生，我定位到一个坐标。不过，那个坐标还在移动。”</p>

沈轶意外：“移动？”</p>

兰渡：“对。信号来源并不在联邦星域内，而在外间宇宙。如果想要长期确定方位，需要把欢乐女神带走。”</p>

沈轶皱眉。</p>

沈轶眼睛眯了眯：“有多大概率，你这么说之后，我会拒绝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