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仙罚篇 那人（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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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是国事，可不是在下一人能决定，除非……”</p>

使者顿了顿，吊足了众人胃口。</p>

见裴清晏望着自己，许久，才缓缓开口：“除非，你们能自己打赢我族，皆是再来谈条件吧。”</p>

弱国哪有外交，又谈什么尊严。</p>

嚣张至极，却又无可奈何。</p>

周遭的民众看不惯他这幅狗脸面，想要冲上高台打他，可这使者丝毫不惧，齐国的士兵自会保护好他。</p>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p>

齐国好不容易才换来这么点喘口气的机会，真炸了他，蛮子们就更有由头来找齐国的麻烦了。</p>

齐国的士兵们咬着牙忍了这口气，用身体牵起来的人墙挡住暴怒的百姓。</p>

不想，还有冲破人墙的人，竟然被士兵按在地上，屈辱得瞧着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国家的军人还要护着他们离开，发出一阵不甘的嘶吼声。</p>

这样屈辱。</p>

裴清晏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反反复复，面容冷冷。</p>

他若曾经是王子，就领兵去杀了他；若是个百姓，一命换一命，也不亏，可他才在天下人面前对着神佛发誓，永远做个和尚。</p>

小沙弥劝他赶紧回去护国寺，正转身时。</p>

瞧见高台之下还站着个人。</p>

一个女人。</p>

一个许久不见的女人。</p>

缙云的目光深沉，静静望着他。</p>

似乎有许多话要说。</p>

裴清晏站在高台之上，等着她来。</p>

他以为她回来问，你果然担心我，还专为我与蛮族使者提条件。</p>

痴缠的性子，幸好周遭的百姓都已经离开，不会被他们议论。</p>

可没想，这一次，缙云只是隔着数仗距离，遥遥对着她浅浅一笑。</p>

这是这个女子脸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感觉。</p>

裴清晏不知为何，心口忽然酸胀得可怕。</p>

他以为是自己不想又被她缠上，赶紧道：“我说那句话，是为了齐国不受辱。”</p>

一个公主，无异于国家的脸面。</p>

有谁会将自己的脸面送与对方，只为了交换对方的怜悯？</p>

缙云难得没有反驳，温和得点点头：“我懂的。”</p>

说完，二人久久没有言语。</p>

夕阳再次落在二人身上，鼓声再次响起来。</p>

这一次，却是缙云主动出声，催促裴清晏赶紧回家。</p>

裴清晏却说，要送送她。</p>

送送就送送吧，能得个免费保镖，她怎么说也不亏。</p>

可这一次，月色撒下来，落在缙云的头发上，就像是白发丛生。</p>

裴清晏互相想到自己，他从前有头发，如今只有持戒的戒疤。</p>

他不说话，缙云也不是很想说话，等将她送到王宫。</p>

宫女已经等候多时，急得眼泪都要下来，赶紧带着缙云回宫。</p>

如此平常。</p>

上一回送她回家，她也是这样笑着离开。</p>

可裴清晏还是弄名觉得不舒服，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缙云并没有同他说再见。</p>

想不明白的时候一直想，想明白了又觉得就这么两个字，竟让自己如此挂怀，可真是怪好笑。</p>

他念了几遍清心咒，最后带着小沙弥回去护国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