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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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人千万，释空只不顾一凡僧，怎么救得完呢？</p>

万事皆是有代价的。</p>

就像，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受人之托罢了。</p>

——似乎很多人都在求。</p>

求救那位奸臣妄佞一命。</p>

宫溪山为此愿除道心，承平军为此愿不入轮回。</p>

可是，还不够。</p>

天平的两端，价值必须相近才可以交换。</p>

长安王秦不闻的命，太重了。</p>

即便是搭上宫溪山的道心，即便是搭上承平军的来世，也不足以交换。</p>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p>

释空慈悲地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少女，语气轻柔缓慢，像是那遥远国度传来的钟声一般。</p>

少女眉目流转，她似乎想到了许多事情，可最后，目光却只落在了她面前，秦不闻那缕魂魄身上。</p>

她笑。</p>

这位姐姐，是真的很好看的。</p>

她死了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伤心吧？</p>

少女扯了扯嘴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将我的身躯，送给她吧。”</p>

灵魂还在世间，便还有一口气吊着。</p>

释空的瞳孔微动，他张张嘴，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p>

“施主……您真的要这么做吗？”</p>

少女笑着，清明的眼神中带着释然与轻松：“如果是这个姐姐的的话，一定能活得张扬肆意吧？”</p>

她不行，她要入轮回中去了，这具躯壳，便当做是她竭力救她的谢礼吧。</p>

似乎就是在这一瞬间，风沙吹过少女头上那凌乱的长发，秦不闻第一次看清楚了少女的容貌。</p>

——是她重生后的那张脸。</p>

仅仅是在这一瞬间，秦不闻明白了什么，眼泪翻涌而出。</p>

“姐姐，”少女温柔地笑笑，“你要一直，漂漂亮亮的才好看。”</p>

风沙过境，将少女的话淹没彻底。</p>

秦不闻仿佛游魂一般飘荡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少女没了声息。</p>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p>

久到秦不闻以为时间或许就这么停滞了。</p>

释空终于动了，他上前几步，走到少女面前，一只手覆盖在少女瘦弱的手上，低头默念。</p>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p>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p>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p>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p>

是往生咒。</p>

释空念了二十一遍。</p>

直到少女连最后一丝温度都消失殆尽，释空叹了口气，将少女背在身上，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p>

释空将少女的身体放在了一座破庙之中，秦不闻再有意识的时候，便在破庙中醒了过来。</p>

——似乎有很多人都在求。</p>

用自己最珍重的东西，求那位奸臣再活一次。</p>

仅见过三面的宫溪山失了道心。</p>

三十万承平军不入轮回。</p>

那年龄相仿的少女，也让出了自己的躯壳。</p>

甚至，宫溪山与承平军所做的付出，秦不闻自始至终都不知晓。</p>

秦不闻是奸佞吗？</p>

释空垂眸，面对着眼前的金佛，双手合十，也不过低念了一句佛号。</p>

“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