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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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当然也清楚，只是一封信，并不能真的定了李云沐的罪。</p>

她之所以写那封信，不过是给季君皎一个明确的调查方向，让他在调查敌国暗探的事情上，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p>

以季君皎的才能，完全能想到该如何调查李云沐的身份。</p>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是顺着季君皎的思路，把李云沐的罪名坐实。</p>

李云沐并不清白。</p>

当初李云沐率兵二十万，居然将她三十万承平军全部坑杀，如果不是有“帮手”，别说二十万兵力，哪怕是再加二十万，也不可能撼动承平军分毫。</p>

当时秦不闻沉浸在承平军阵亡的悲伤中不能自拔，并没有心思去想其中细节。</p>

如今重生归来，秦不闻只要稍稍理一理思绪，便也知道了其中蹊跷。</p>

当初因为一时心软埋下的祸根，如今既然她重生了，便要斩断才行。</p>

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要得到季君皎的信任，留在季君皎身边，这样才有机会见到皇帝。</p>

打定主意，秦不闻手上的黑子缓缓落下。</p>

黑子胜。</p>

她将棋盘打乱，捡起棋子往棋罐里装。</p>

获取季君皎的信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她就算强硬地留在季君皎身边，也早晚会被他怀疑。</p>

至于……什么理由才不会被他怀疑……</p>

秦不闻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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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正堂。</p>

季君皎神情淡淡：“司徒大人近日，似乎总不得闲。”</p>

客位的宴唐浅笑，虽是坐在武侯车上，也能看得出男人身姿卓绝。</p>

“大人说笑了，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p>

季君皎没说话，等着宴唐的下文。</p>

宴唐笑笑：“听闻首辅大人前些日子捡了一位流民女子，据说是来京城寻亲的，可否让下官见上一见？”</p>

季君皎的眸光沉下几分，开口的话也格外冷冽：“宴大人，需要本官提醒你，在本官身边安插眼线，是死罪。”</p>

宴唐抿唇笑笑，眼中带着柔和的光泽：“大人不必动怒，下官身为司徒，掌握京城各处动向，也是为陛下分忧罢了。”</p>

顿了顿，宴唐眉眼弯弯，笑眯眯的：“更何况，首辅大人清正廉明，誉满千秋，下官饶是安插了眼线，也找不出大人丁点儿错处。”</p>

季君皎正色：“宴唐，这不在你职责之内。”</p>

宴唐轻笑：“首辅大人，您分明清楚，陛下通天彻地，无所不知，若不是他的默认，我的暗探处不可能活到现在。”</p>

“再者，下官到底不过一介书生，大人此等身份，下官不可能愚蠢到以卵击石。”</p>

季君皎眉目清冷，没有说话。</p>

“大人宽心，下官只是听说大人收留了一位流民女子，想确认是否是下官的远房亲戚。”</p>

宴唐笑起来，温润有礼，带着文人的风骨与贵气：“劳烦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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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住的这个院子，她还挺喜欢的。</p>

庭院外有株高大的木槿树，她很喜欢坐在树下发呆。</p>

有时候她撑着下巴，一睡就是一下午。</p>

此时的秦不闻，正撑着头小憩，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感觉到有风掠过。</p>

她懒散地眯了眯眼睛，却看到不远处，有人坐在武侯车上，朝她走来。</p>

秦不闻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否则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宴唐了呢？</p>

恍惚间，她想起很久之前，她也总是喜欢趴在庭院的凉亭中睡觉。</p>

宴唐总是皱着眉数落她。</p>

不过宴唐这人很好说话的，每次秦不闻都只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他也就放过她了。</p>

后来她仍死性不改，宴唐却也不再唠叨她了，只是每次在她休息的时候，拿来毯子披在她身上。</p>

她在凉亭内睡了四五年，从未着凉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