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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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奶奶过来了。”</p>

冯子扬说。</p>

初宁一惊，“他们不是在澳洲养老吗？”</p>

“昨天到的，没通知我。”</p>

冯子扬面色沉重，“宁儿，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p>

“干吗？”</p>

初宁不解。</p>

“老人家要我们两个尽快订婚。”</p>

初宁当即问：“上次那个香港大师不是说今年日子都不好吗？”</p>

“谁知道啊，那个屁大师又改主意了，说就这个月，黄道吉日。”</p>

“……”</p>

冯子扬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没事儿，别慌，先把今天混淆过去，我再想办法。”</p>

这一次见面，算是彻底打乱局面。</p>

一顿饭的时间，提了不下五次，让他俩尽快办订婚宴。</p>

并且约好了时间，让双方长辈见个面，该有的礼数还有要有。</p>

初宁温文有礼，文静乖巧，问一句，应一句。</p>

冯爷爷喜好喝酒，初宁也给足冯子扬面子，说他要开车，不能酒驾。</p>

如果冯爷爷不嫌弃，自己愿意陪他喝两盅。</p>

两个老人，对初宁越看越喜欢。</p>

体贴关心他们的孙儿，工作能力也出色，更重要的是，门当户对。</p>

冯老喝的是五十度往上的白酒，这酒烈劲儿足，初宁不声不响地陪了小半斤。</p>

这顿饭吃完，外面天儿已经黑下来。</p>

北京饭店门口，车流涌动，霓虹交织。</p>

冯老有专门的司机，黑色宾利已经停在门前。</p>

“两家的饭局，子扬，你一定要多费心，千万不能怠慢小宁的父母。”</p>

冯爷爷有板有眼地交待。</p>

冯子扬点头应答。</p>

初宁则扶着冯老太太，听她碎碎闲聊。</p>

“宁宁你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身体也是很重要的。”</p>

初宁连连点头，时不时地提醒脚下，“您小心，有台阶。”</p>

送二位上车后，冯子扬站到初宁身边，作亲密状地搂住她的腰，两人靠得很近，齐齐对老人家笑着说再见。</p>

就是这时，一种奇妙的第六感从侧边冲击而来，初宁心里一片阴影，像是意识到什么。</p>

她转过头，一愣。</p>

马路对面，车流之间，迎璟站在夜色里，朦胧晃动的光影罩在他身上。</p>

隔的不算近，但他的目光是那么犀利，直直盯着冯子扬搭在她腰上的手。</p>

这目光太怖人，像是一把利刃，恨不得将那爪子连皮带肉地剁掉才好。</p>

初宁出于本能地往边上站，冯子扬手心一空，奇怪地看着她：“小宁儿？”</p>

顺着目光看过去，冯子扬倒吸一口气，“噢哟，怎么哪儿都有他啊！”</p>

迎璟大步过马路，目不斜视。</p>

车子鸣笛声乱叫，看得初宁心惊胆战。</p>

他走到她身边，站定。</p>

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有话要跟你说。”</p>

初宁一身收拾明艳，哪儿都是亮的。</p>

她很安静，目光不避。</p>

数秒后，冯子扬打破沉默：“怎么了这是？”</p>

初宁还未吭声，迎璟：“我喜欢你。”</p>

四个字，四平八稳。</p>

少年的目光沉静，热切，种种矛盾夹杂，反而揉成了一团勇往直前与无畏。</p>

大概是起了夜风，初宁躲风，别开头遮了眼，淡声对冯子扬说：“你开车。”</p>

说罢，她绕去副驾，迎璟跟着后面来，然后一把扳着车门，初宁手扶车把，力道一个往里，一个往外，暗暗较着劲，谁也不松开。</p>

初宁火了，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糟心事啊！有完没完了！</p>

她脾气不好，直来直去：“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下午跟你说的话，不要分心，好好做事。</p>

以及——我不会接受你。”</p>

这个答案在迎璟的意料之中，他反应快：“我知道。</p>

我就知道。</p>

下一次……”</p>

初宁：“下一次也不会。”</p>

夜色静而无边。</p>

起风了。</p>

冯子扬看出了不对劲，亦未吭声，只沉默地发动车子，关上车窗。</p>

迎璟冲着车尾大声：“我不会放弃你的！”</p>

回应他的只有淡淡尾气。</p>

迎璟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盯着她车子消失的方向，好久好久。</p>

车子开上主路，车里安静无声。</p>

冯子扬从后视镜里瞅了她几眼，是个明白人，猜中她心思，问：“要是不放心，就回去看看。”</p>

初宁微醺，披着外套在闭目。</p>

车里暖风送香，她没吭声。</p>

那就是默认。</p>

冯子扬敛眉，在下一个路口调头，沿原路返回。</p>

就这么会功夫，马路边已经不见人了。</p>

冯子扬对这边熟，判断这么短的时间内，也飞不到哪儿去，于是他把车子往小路开。</p>

过了会儿，“咦，那个……是他吗？”</p>

车窗被冯子扬按下，风呼啦一下往里头贯，初宁显然不在状态，懵懵懂懂地顺着方向望去。</p>

这是一块生活区，沿路一里全是摆摊儿的小贩，第三家，木圆桌，红塑料凳，老板穿梭其中，忙得极有烟火气。</p>

迎璟便坐在最外边那张桌，脚边两个空酒瓶，桌上还有仨。</p>

他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不喜欢我……”</p>

然后偷偷抹了把眼泪，给自个儿打气：“没关系，下次再努力。”</p>

霓虹在这座城市摇曳，漾在男孩儿脸上一波三折。</p>

初宁挪开眼，关了窗，人往椅背一仰。</p>

这一刻，饭局上的酒劲，仿佛才真正上了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