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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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飞快地按下关门键, 而西装男努力将那群疯子踹出电梯，神婆也在帮他。</p>

终于，他们成功地将那群疯子隔离开, 但是电梯里的三名任务者的脸上手上，都被那些疯子抓咬了好几口。</p>

少年皱眉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这个噩梦里，会涉及到有关病毒或者疾病之类的东西吗？”</p>

西装男耸了耸肩。</p>

神婆目光恍惚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咬痕。那是被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疯子拼命咬出来的，直接就渗出了血，齿痕留在她的手背上, 宛如是被什么动物无情地撕咬着。</p>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自言自语道：“疯了，这里的人都疯了……”</p>

没有人在意她说的话, 少年和西装男都盯着电梯的操控板。</p>

片刻之后, 少年在他的那张白纸上写了一些什么,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说：“七层和二十九层对应的实际楼层是同一个……你觉得真的会是这样吗？”</p>

西装男说：“直接说你的结论吧。”</p>

少年点头, 随后说：“会不会，是随机的？”</p>

西装男摸了摸下巴：“有可能, 但是这样的话……对于窄楼底层的任务者来说, 过于困难了一点吧？而且, 如果真的是完全随机的，随机到同一个楼层的可能性，不是更小了吗”</p>

“但是, 怎么可能会是同一层呢？”少年嘟哝着，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说，“……这是一个游戏，一个纯粹数据化的世界。所谓的完全随机, 说到底也是有规律的，只不过那是机器、电脑、人工智能的规律。”</p>

西装男瞥了他一眼，然后说：“不要再说你的‘个人观点’了，我们现在在噩梦中。”</p>

“……我的意思就是，唯一可以解释我们随机到同一层的理由就是，”少年说，“这是伪随机。”</p>

“所以呢？”西装男不耐烦地说，“这仍旧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会第二次来到同一个楼层……”</p>

突然地，神婆打断了他们的话：“为什么你们认定，这是同一层楼？”</p>

少年和西装男都怔了怔。</p>

神婆说：“如果不同的楼层里，都挤满了疯子呢？”</p>

西装男皱了皱眉，随后点头同意：“你说的有道理。”</p>

少年则瞪了瞪神婆，没好气地说：“你是早就猜到了，然后故意让我们讨论错的可能，自己看好戏？”</p>

神婆没有理会这两个人的阴阳怪气，她只是喃喃自语：“这栋楼里，弥漫着……疯狂的气息……真正意义上的，疯狂。”</p>

少年冷笑了一声，他这样重视理性、客观规律的人，向来讨厌神婆这种神神叨叨的家伙。</p>

这栋楼里当然弥漫着疯狂的气息啊，全他妈都是疯子！</p>

西装男知道少年被打脸了之后脾气更加暴躁，这个时候干脆扭头不去理会这个家伙，他看向电梯操控板，随后说：“看来，还是有必要再尝试一次。”</p>

这是一个正常的决定，其余两名任务者都点了点头。</p>

西装男按下了三十二层，在上一次按下这一个按钮的时候，他们去到了24层，安全并且停靠着二号电梯。</p>

而这一次，电梯打开之后，他们看到的却并不是24层，而是地面上积着大片的血迹的，20层。</p>

“仍旧安全。”将20层转了个遍的少年这样说着，“除了地上的血。这些血还挺新鲜，源头则是电梯间那里……这意味着，有台电梯里全是死尸？”</p>

西装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又转而说起另外一条线索：“这一层楼也停靠着一部电梯。”</p>

他说的“也”字，是因为上一次他们按下三十二层这个按钮的时候，他们就收获了二号电梯；而现在又收获了三号电梯。</p>

少年嗤笑一声，说：“意思是这个按钮必定将我们带到有电梯的某层？”</p>

他转头看向神婆，带着一点取笑、嘲讽的意思，想让神婆来对这种较为玄学的事情发表一下观点，却发现神婆正站在某面墙壁的前方，看着地上的某样东西。</p>

少年走了过去。</p>

那是一副大合照，原本是挂在墙上的，但是可能因为不久前的那场灾变，所以现在已经掉落了下来，就连玻璃镜框也摔得粉碎。</p>

少年将这张照片拿起来，平整地铺开在墙上。</p>

有了线索，他可就懒得管神婆了。</p>

他将照片上的几个字喃喃念出来：“高格……什么公司，销售部全体员工及部分家属合照。”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上面的人，“咦，这不是那个小女孩？旁边的是她妈妈？这照片怎么会在这儿？”</p>

小女孩的藏身之处明明是在31楼，但是这张照片却出现在了20楼……隔这么远，毫无道理啊。</p>

而且……</p>

少年略微古怪地看了看这张照片，突然又看了一眼神婆：“喂，神婆，你有没有觉得……”</p>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好像长得有点像你？</p>

此外，在那个小女孩的手腕上，就戴着类似于神婆给她的手环。</p>

但是……这不就是噩梦中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照片上？是巧合，还是说……这个噩梦就是有意在融合这些事情？</p>

一个，混乱而不可理喻的梦境世界？</p>

就如同神婆所说，在这个噩梦中，已经充斥了真正意义上的，疯狂？也就是，不受理性控制、驱使的疯狂？</p>

少年看向神婆。</p>

但是神婆却露出了一种惊惧、可怖的表情。她可能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她的面孔会出现在噩梦中的某张照片上。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p>

她发出一声惊叫，随后颤抖着退缩了两步，目光仍旧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眼角已经开始抽搐，面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p>

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可能不过是噩梦用来作弄人的把戏。</p>

她怔了那么片刻，随后猛地转身奔了出去，像是要逃避什么恶鬼一般。她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电梯，这种狭小的、并且是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让她感到些许的安全感。</p>

于是她立刻就冲向了电梯间，拼命地按下开门键，然后躲进了电梯里。</p>

当惊愕万分的西装男和少年追过来的时候，他们看到20楼的电梯间里，只停留了一部电梯，神婆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p>

“该死！”少年大骂道，“她有病吧！NE的把戏也能把她吓到这个程度？！”</p>

西装男为神婆开脱了一句：“你知道的，神婆在使用了那张道具卡之后，本来就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了。”</p>

少年冷笑了一声，说：“就算这样……亏她还是更高层的任务者。”他用挑剔的目光看了看电梯，突然一皱眉，“她是不是进了20楼停靠着的电梯？”</p>

说完，他就大骂：“操！”</p>

西装男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耸了耸肩：“这样也好，有人去探探路。”</p>

少年呵地一声：“你觉得她那个状态，能探路？”他摇了摇头，自顾自将那张纸拿出来，随后奋笔疾书，写着写着，他终于提起了正事，“你觉得那张照片……”</p>

*</p>

直播间的观众们关注着神婆的去向，但同时也因为那张照片的存在，而格外一惊一乍。</p>

此刻，林檎和巫见已经离开了16楼。</p>

一方面是因为16楼除了这群幸存者，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探寻的线索。</p>

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林檎秉持着解决噩梦的主人就是解决噩梦这个观点，决心赶紧找到噩梦的主人。</p>

因此，他们决定从16楼开始，往下把每一层都探索一下。毕竟他们已经走完了楼梯，而噩梦还没有重启，说明其余的任务者也还在各自寻找着线索。</p>

有林檎在，巫见自然是瞬间安全感爆棚。</p>

其实林檎本来还想把徐北尽一起带走，毕竟在这个噩梦里，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徐北尽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除却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心理困倦。</p>

这种情况让林檎莫名有种想要时刻关注徐北尽的想法，恨不能将其随身携带。</p>

但是林檎又考虑到，既然徐北尽身体不舒服，那就让他好好在16楼休息吧。目前来看，16楼似乎成为了这栋大楼避难所一样的存在。</p>

于是他就与巫见一起离开，徒留下徐北尽坐在那儿，颇为哭笑不得。</p>

不过，徐北尽虽然不说，但其实他心里还是颇为受用的。</p>

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p>

……徐北尽暗中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林檎温水煮青蛙了。</p>

不过很快，直播间画面里其余任务者的遭遇，就让他将林檎的事情抛之脑后，专心考虑起关于这个噩梦的线索了。</p>

实话实说，尽管当初他透露给牧嘉实的线索，让牧嘉实在这个噩梦成功打出了真结局，但其实徐北尽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个噩梦的真结局，以及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p>

当初他给牧嘉实透露的线索其实非常简单，也就是“16楼是安全区，存在线索”。</p>

毕竟他对于这个噩梦最基础的了解，以及主脑允许他透露和暗示的部分，也就只是这个。</p>

至于牧嘉实究竟如何打出真结局的，他当初也没有直播系统让他作弊，不可能开天眼直接看到。</p>

他曾经和这个噩梦的主人有过一定的交流，但那也是在某些任务者找到了那名窄楼居民，然后将她带到了16楼，随后才在任务者不注意的情况下，产生的一番对话。</p>

他对于这个噩梦的了解，更多在整体，而非细节。</p>

于是，在接连发生了两起“微妙的既视感”之后，特别是在神婆的面孔出现在那张公司合照上之后，他就感到了些许的意外。</p>

这个噩梦……看起来，还挺有意思？</p>

直播间的观众们正在激烈地争论着。</p>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事不过三，这种现象的出现绝对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是巧合！”</p>

“话都被你说完了……但问题是，有什么意义？这要怎么解决这个噩梦？”</p>

“呃，如果一切都是暗示噩梦的结局以及真相的话，会不会是在某种程度上，让任务者们复现当初噩梦的主人的行动，从而暗示他们噩梦的主人的去向？”</p>

“！！有道理！”</p>

“我的妈，新的推理大佬支棱起来了！”</p>

“这么说的话，噩梦的主人就是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她的噩梦就是，将女儿带到了公司，但是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把女儿独自留在办公室，结果一去不复返了？”</p>

“emm细节好像还是差很多的亚子。”</p>

“好像，也不只是这样？女儿的事情可能是造成了她的后悔或者自厌，但是噩梦的核心意象仍旧是恐惧吧？”</p>

“所以她恐惧的依旧是这座大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