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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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姝在松香院吃了晚饭，磨蹭到她乳娘亲自来接，她才回去。</p>

翌日一大清早，她又急急忙忙来找颜心。</p>

“景元钊昨日被人揍了，嘴角青了一块，今日督军不准他去营地，怕士兵们瞧见了影响不好。”张南姝说。</p>

她一边奚落景元钊，一边在松香院蹭早饭吃。</p>

她太喜欢程嫂的面食了。</p>

颜心看着张南姝大快朵颐吞食面条，嘴里说着“你将来也会发胖”，心里却飘忽。</p>

打架？</p>

和盛远山？</p>

“你闭嘴吧，我成天学东学西，这点面条都补脑了，还胖什么？”张南姝骂她，又看她脸色，“怎么有点忧郁？你不会是……”</p>

她的声音尖锐了几分。</p>

颜心被她吓一跳，生怕她的乌鸦嘴胡说八道。</p>

张南姝已经说了，“……同情那个铁疙瘩吧？”</p>

颜心：“……”</p>

其实，颜心的想法有点偏差，景元钊并没有和盛远山打架。</p>

他是单方面被盛远山揍了一拳。</p>

昨日去射击场，盛远山自己开车接颜心的。</p>

回去时，景元钊做了司机。</p>

舅甥俩一开始没说话。</p>

盛远山很明显沮丧又愤怒，情绪复杂。</p>

车子开到了半路，是盛远山先开口的：“你的婚事，进展到了哪一步？”</p>

景元钊被他气笑：“舅舅想了一路，就用这话压我？我有个未婚妻又怎样，珠珠儿还有个丈夫。”</p>

“你介意她有个丈夫？”</p>

“当然。难道舅舅不介意？”景元钊笑问。</p>

盛远山：“当然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难不成我要去逆转光阴？”</p>

景元钊的笑容收敛。</p>

他舅舅说出这番话，已经很有份量了。</p>

“……你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景元钊说他，“那么喜欢珠珠儿？”</p>

盛远山没回答。</p>

他不是不近女色，他是有个心疾。</p>

他十二岁时，和他姐夫外出平叛，遇到了伏击。</p>

火铳枪没有现在的枪稳，不知哪里的流弹，伤到了盛远山的小腿，他小腿一条深口子。</p>

军医建议他原地等候，不准再前进了，否则伤口流血过多，他会死。</p>

那是冬天，特别冷，军医让盛远山绝对禁止活动，又让两个小兵伺候他。</p>

他们在原地扎营。</p>

其中一个小兵，病恹恹的，精神不济。</p>

盛远山十二岁，不算大人。</p>

二十出头的两个小兵怕他冻死了，一个让另一个脱了上衣到盛远山的被窝，贴肉暖和着他。</p>

小兵夜里滚烫。</p>

盛远山问他：“是你在发高烧，还是我太冷？”</p>

小兵迷迷糊糊不回答。</p>

盛远山的上衣也被扒掉了，他和小兵赤膊相拥取暖。</p>

他就是觉得那小兵滚烫。</p>

后半夜的时候，小兵不怎么烫了，皮肤逐渐冷了下来，有点凉滑发黏。</p>

盛远山睡着了。</p>

翌日清早，他被另一个小兵慌里慌张抱起来。</p>

那小兵手忙脚乱给他套厚棉衣。</p>

盛远山也发烧，稀里糊涂去看自己被窝里的人。</p>

那人一张脸发青。</p>

往后的日子，盛远山见过很多死人脸，都是这样白中见青。</p>

那小兵病重，半夜发烧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