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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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儿童福利院。</p>

阳光很好，操场上，孩子们正在年轻志愿者们的带领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颜福瑞眯着眼睛坐在走廊下看报纸，时不时扫一眼嘻嘻哈哈玩闹的孩童：他记得自己小时候, 这游戏就已经很流行了，老鹰和小鸡，到底什么魅力？曾经年少的和现在年少的，都这么乐此不疲。</p>

脚步声蹬蹬的，有个小孩儿跑过来，叫着：“颜大爷, 你识字吗？报纸不要拿倒了！”</p>

颜福瑞虎着脸撵他：“去！去！去！”</p>

这些小屁孩儿, 他还没到六十呢, 怎么就成了大爷了，他前两天刚看过新闻, 人家联合国都说了，没到六十的，那还都是中！年！人！</p>

走廊一侧传来小刘的声音：“颜大爷，你来看看, 今儿送来这菜，不新鲜啊。”</p>

又不新鲜？这龟儿子的奸商, 上次就跟他们说了, 都是给福利院的娃娃们吃的，亏着谁都不能亏了娃娃！</p>

颜福瑞忙放下报纸：“来了来了。”</p>

***</p>

颜福瑞是三年前进这家福利院帮忙的, 当时的院长急招个食堂工人，面试的时候被颜福瑞要开个孤儿院的“梦想”笑乐了：大爷，在我们国家, 孤儿院福利院什么的，那不是想开就开！</p>

颜福瑞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跟大部分面试者一样表情局促：“不是有钱就能开？”</p>

院长给他举最简单的例子：这么跟你说吧，要是有钱就能开，那些个拐卖儿童的犯罪分子，打着孤儿院的幌子拐卖儿童怎么办？所以一定得政府审批，层层监管！</p>

颜福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国家就是国家，比他想的长远多了。</p>

看来是当不成院长了，那就干食堂吧，反正都是陪娃娃们。</p>

颜福瑞在这家“阳光福利院”待了下来，院长骄傲地给颜福瑞介绍福利院名字的寓意，大致是万物生长靠阳光，孩子们就像幼苗，缺了阳光，就不能茁壮成长。</p>

颜福瑞在心里默默地说，那缺了水也不能长啊，真要较真，应该改叫“阳光与水”福利院才是。</p>

在他的起初想法里，就此开始了和孩子们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但事实远非如此，事实上，他每天要被这群熊孩子们气八遍，经常在操场上跳脚，抑或拎着大汤勺撵着去追，孩子们喜欢他，更喜欢欺负他，即便他安稳看着报纸，也要跑过来撩拨他一句：“颜大爷，你识字吗，报纸不要拿倒了啊。”</p>

这都是一群什么素质的小树苗啊！</p>

***</p>

颜福瑞匆匆进了小食堂的后门，帮工小刘正气鼓鼓地等着他，面前放着一筐青菜土豆，送货的小伙子吊儿郎当，头发染得跟锦鸡似的，耳后还夹着一根烟。</p>

颜福瑞随手在筐里翻了翻，气不打一处来：“这菜叶子都烂了，土豆也发芽，上次我跟你们怎么说来着？”</p>

锦鸡头斜眼看着他，话说的漫不经心的：“哎呀老大爷，菜叶子在汤水里煮煮，反正也要烂的，发芽你削了就是嘛，佐料多加点，味道不还是一样啊，你们价钱压那么低，还想要进口的啊？”</p>

颜福瑞气坏了：“这是给娃娃们吃的！”</p>

“给谁吃不是拉啊，颜大爷，不要太讲究了，到处都食品问题，这是在锻炼孩子的抵抗力，吃的太好太干净，以后适应不了社会的……”</p>

特么的这叫人话吗，颜福瑞操起一坨青菜，撵着锦鸡头就砸。</p>

锦鸡头抱着脑袋躲闪，他只是送货的，拿他出什么气啊，再说了，福利院出的价钱低，商人图利，老板总不能把好的货往这发吧，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砸，好在这老头知道轻重，每次都只拿青菜白菜摔他。</p>

他一边躲闪一边争辩：“大爷，这菜还是不错的，你不知道街上那些大排挡，用的料更差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