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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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内丝竹声渐佳，歌声如江波上渺茫的雾，只见其影，难捉其形。</p>

“芳菲不相投，青黄忽改色。人倘欲我知，因君为羽翼。”</p>

这歌唱的是汉代的一首词，由出身寒微的士子所作，暗示其年华已老，却怀才不遇，心中悲凉难抒。</p>

南廷玉向秦骁道：“这歌过于哀怨，不适合今日之宴，秦大人，命人换一首吧，便换……《诗经·鹤鸣》。”</p>

秦骁一愣，旋即命令歌女换歌。</p>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他山之石，可以攻玉。”</p>

歌声如玉珠叮咚婉转，浮在耳边，悠悠扬扬，比这上头的酒更令人晃神。</p>

南廷玉笑道：“秦大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鹤唳九皋，志不在一处。天下之大，山海之广，岂非一处可比。”</p>

秦骁脑中酒意瞬间消散，抬头看向南廷玉，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轰隆隆落下，他眼神颤了颤，朝南廷玉的方向拱手行礼。</p>

有些耳聪目慧的官员已明白其间对话之意。</p>

天下之大，山海之广，可是能比蓟州城大，比蓟州城广的地方有几个？</p>

那首选之地，便是都城。</p>

太子不会随意提及这话，恐怕暗地里是在告诉秦骁，他虽不能做成蓟州城的知府，但要去都城了，从此真正染指权力中心。</p>

秦骁身旁的次子，秦屿已是喝醉模样。</p>

这时，他突然站起身，结结巴巴敬南廷玉：“殿……殿下下，臣敬你一杯。这第一杯是谢殿下平息匪乱，拯救蓟州城于水火之中。”</p>

南廷玉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男人。</p>

个头不高，模样老实，同这堂中各个官员精明的模样倒是形成鲜明对比。舅舅挑他做祈明月的夫婿，想来也是看中了这个老实性格。</p>

“臣一饮而尽，殿下请随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