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想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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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弥打开卧室门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 灯光很暗，只有一盏夜灯亮着，也没有传来电视的声音，此时偌大的客厅里悄无一人。</p>

她屏着呼吸, 连脚步声都放轻了, 缓缓的往玄关的位置走过去。</p>

这大概是苏弥第一次在苏谨言眼皮子底下做违背他的事情, 明明只是去对面, 而且就是去去就回而已。</p>

却有种做坏事生怕被抓到的心虚感，一边害怕一边又紧张, 却不想停止，这种感觉在深夜里在不断的扩散，弥漫到她的每一根神经上。</p>

苏弥站在走廊里, 感应灯瞬间亮起来，她的脸上有点第一次做坏事时紧张的红晕，手指也不自觉的捏紧。</p>

好想都没想过，如果苏谨言要是在这个时候醒来，自己要怎么跟他解释。</p>

安静的走廊里，心脏震动的声音几乎要震动她的耳膜。</p>

苏弥拿着周朝年公寓的钥匙，慢慢的插, 进钥匙孔里，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却让苏弥的指尖都跟着一抖。</p>

公寓的门被打开, 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亮好像比走廊里还暗。</p>

苏弥也没有注意, 而是紧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 才走进周朝年的公寓。</p>

随即把门带上。</p>

苏弥站在玄关的位置，熟门熟路的把玄关的灯打开，才发现整间屋子里的主灯都没有开, 只开了几盏暖黄色的副灯。</p>

她疑惑的走进客厅，就看见周朝年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笔记本被打开，有光从里面透出来。</p>

听见声响，周朝年的目光也一瞬不瞬的看过来。</p>

那目光让苏弥生生的站在原地。</p>

周朝年应该是刚沐浴过，潮湿的黑发还沾着水汽，垂落的面前，狭长的双眼，在暗色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平静，又深邃。</p>

苏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下脚步，生生的站在原地，心跳也骤然的失律几秒，一时间连为什么过来好像都忘记了。</p>

安静的客厅里，两人在无声的对视几秒。</p>

周朝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就站在沙发后，目光越过客厅之间短暂的距离，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p>

苏弥瞬间心跳加速，不自觉的捏紧背后的手指，有点紧张的舔了舔唇后，才缓下来情绪，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p>

短短的几步距离，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最后在沙发前停下来。</p>

她问：“周朝年，你还在工作吗？”</p>

“我来会打扰你的工作吗？”</p>

周朝年身形原本就高，从沙发上站起来，苏弥要仰着脸才能与他对视。</p>

他身上的衬衫剪裁很好，宽阔的肩背把白色的衬衫撑的挺括又有质感，衣领处的扣子被解开了一颗。</p>

手腕处的袖子也被整齐的折上去，露出劲瘦的胳膊，在折起的地方布料被撑开，能清晰的看见肌肉的线条轮廓。</p>

很漂亮，很紧实，也很有力量，满满的压迫感，仿佛可以碾碎一切。</p>

周朝年站在沙发前，目光自上而下的看着她，审视一般的目光。</p>

周朝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p>

苏弥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无言的氛围在蔓延。</p>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说一些什么。</p>

甚至开始有些结巴：“我，我今天跟同学去了一家玩具店……”</p>

她舔了舔嘴唇，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继续说：“老板，老板送了我们一人一个玩偶发卡，我的是猫咪的……”</p>

“周朝年，我记得你朋友圈有个猫咪小玩偶。”</p>

所以呢，她是想说，因为你喜欢猫咪，所以我才特意选择了那只猫咪的。</p>

苏弥连自己过来的意图都说的断断续续。</p>

小姑娘穿着白色t恤，灰色运动短裤，露出一双骨肉匀称的双腿，白皙莹润，脚踝非常细，一只手都能轻易卡主的维度。</p>

周朝年想到那个夜晚，他鬼使神差的跑去学校接她，漫长的等待，就好像青春期的少年在等待属于自己的心上人以上。</p>

难耐又焦灼的情绪，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的期待的情绪。</p>

这样的情绪在他寡淡的人生，几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p>

几乎按耐不住。</p>

只是最后的等待，只看见一幅青春美好的画面。</p>

那种突如其来的压抑又愤怒的情绪来的突然，简直糟糕透了。</p>

他看着她对一个少年露出青涩的笑，挥手道别，一个人独自在夜晚的马路上踮起脚尖在跳舞，身体舒展到极致。</p>

裙摆下脚尖绷直，纤细的脚踝上因为用力深陷进去，漂亮的让人忍不住在想如果这双脚踝被紧紧的困住，让它们在手心里绷紧到极致最后无力垂下去……</p>

这种无端冒出来的强烈又晦涩的情绪在蚕食他的理智。</p>

就像此时此和一样。</p>

他不可抑制的在想，自己对她是不是太过纵容了。</p>

所以她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试探他的底线，总是这样毫无防备的站在他面前。</p>

他甚至在想，就应该让她受到一些惩罚才对。</p>

只是，所有的一切预想都被此时，她的这些混乱的言语打破，撕碎在阴暗的角落里。</p>

周偶朝看着她缓缓地说：“不会。”</p>

他在回答她进来时的第一个问题，接着才反问她。</p>

“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所以半夜才来找我？”</p>

在他的注视下，苏弥的脸有点热。</p>

此时空气里仿佛都飘荡着周朝年身上的水汽，带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也莫名的让她的心脏骤然的紧缩起来。</p>

苏弥愣了两秒，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说：“不是。”</p>

周朝年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严肃，甚至是严厉的，比对面学校里最严厉的老师还要让人紧张，尤其是此时站在暖黄色的光下，有种冷漠的深邃感。</p>

他这样看着她，然后打断她，问：“那是为什么想要见我？”</p>

苏弥握紧了手上的东西，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踱步到沙发的位置。</p>

明明对方什么都没有做，但只是被这么注视着，苏弥却紧张的连露在外面的脚趾都用力的蜷缩起来，上面正泛着淡淡的粉色。</p>

苏弥说：“之前住在这里，宁乐送我一个兔子玩偶。”</p>

她摊开手掌，掌心因用力而微微泛红，一只歪歪斜斜的垂耳兔无辜地与周朝年对视。</p>

“虽然跟原来那个不一样，那个是宁乐送我的，我不能送给你。”</p>

越说，苏弥的脸颊越是如同火烧般，热意似乎从脸上蔓延到全身。</p>

最终她抿了抿嘴角小声说：“原本我是想买的，但是老板说可以送给我们，就是这个……”</p>

苏弥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这个习惯，大概是小时候一个人太久了，想要有人陪她说话，所以就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p>

后来长大了，这个习惯渐渐的就变成了，只要紧张就会不自觉的话多。</p>

听上去琐碎又混乱。</p>

后来她想改，但是已经掰不过来了。</p>

原本只有苏谨言一个人知道她这个毛病，现在站在周朝年面前，那些原本隐藏起来的坏习惯也被暴露的一清二楚。</p>

苏弥想要好好说话，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拘谨地站在周朝年面前，半天得不到回复，她偷偷抬起头，用余光轻轻扫了他一眼。</p>

双手放在面前，很乖的模样，然后问他；</p>

“你要是不想要的话，也没关系。”</p>

“宁乐说，这个兔子跟原来那只可以配成一对。”</p>

周朝年不知什么时候向后退了一步，无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上半身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p>

苏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越说好像越有点前言不搭后语。</p>

她把小兔子递到周朝年面前，连眼眶都被逼红了，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因为羞耻——</p>

她这样是不是太蠢了？</p>

确实很蠢，周朝年看着面前的小兔子，瞪的圆圆的眼睛，正歪着头看着他，简直蠢透了。</p>

所以她以为当初他是喜欢那个兔子玩偶才会多看一眼？</p>

所以才会半夜三更的说着想要见他的话，只是为了送这个东西？</p>

周朝年站在原地，一秒还是两秒，才走过来伸手接过那个小兔子，放在手心里，视线却一直看着她。</p>

很快在他的目光下，苏弥连脚背都绷紧了。</p>

他问：“还有事情吗？”</p>

苏弥轻轻的摇头说：“没有了，就是想把它给你。”</p>

还有一些别的，比送东西更期待的那些情绪。</p>

只是，苏弥不知道那是什么，此时被周朝年不断的追问，那股比急切更期待的情绪让她只能看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p>

连垂下来的目光仿佛都在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见你……</p>

他们的距离有点近，近到苏弥能看见灯光映在他眼里的光，在一片漆黑里显得尤为深邃，甚至淡漠了他身上那股让人难以接近的冷硬。</p>

周朝年低垂着眼，目光掠过她发间露出来的耳尖，卷翘的睫毛，再到翘起的唇珠。</p>

大概因为洗过澡，她的头发是披散在身后的，t恤也贴合在身上，脆弱又不堪一击。</p>

很长一段时间，周朝年都只是看着她。</p>

最后他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静默片刻后，问她：“送完东西了不回家？想留下来？”</p>

苏弥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说：“想。”</p>

周朝年‘嗯’了一声，眼神示意沙发的位置，“过来吧。”</p>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好像连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场也随之消散，甚至连语气里都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近乎放纵的情绪。</p>

苏弥愣了一下，乖乖的点头说：“哦。”</p>

苏弥走到沙发边坐下来，距离周朝年有一个人的距离。</p>

茶几上的笔记本正亮着，上面显示了一堆数字，苏弥看不太懂，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p>

“还有一刻钟十二点，到十二点，你就必须回去。”</p>

周朝年也坐下来，身下的沙发也跟着缓缓的沉下去，她的身体也随之往他的方向倾斜，苏弥伸手撑在沙发的边缘，点点头。</p>

“嗯。”</p>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周朝年的手比自己的大很多，颜色也要深一些，骨节分明，隐约还能看见一层薄薄的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