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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玉能想到这一点，万学义自然也想到了。这堆卷宗里还有不少有关楚地水帮的消息。楚地一带，江河贯流，早年也有不少船帮在那儿活动，后来绕山帮兴起，天下船帮渐渐唯它一家独大，许多船帮都被吞并，早年的一些小船帮便也没了影子。</p>
不过闻玉注意到在绕山帮兴起之前，楚地最大的船帮名叫深水帮。这名字十分耳熟，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在哪儿听过：先前去首饰铺的时候遇见绕山帮弟子，他们不就说过，早年深水帮许多人死于非命，死时耳后有红痣，疑心叫人下了情蛊。</p>
这中间像是有一条线将一些事情串在了一起，可是这条线究竟是什么？</p>
闻玉一时想不明白，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日头竟已西斜。她站起来惊动了屋里的另一个人，万鹄躺在另一头，摊在脸上的书“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后知后觉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你看完了？”</p>
闻玉这才发现这一下午他竟也没走：“你怎么还在这儿？”</p>
“这是我爹书房，里头多少东西，难不成放你一个人在这儿？”万鹄理直气壮道。</p>
“那等卫……师兄回来，你也在这儿等着？”</p>
听她这么说，万鹄不禁一噎。自打他十岁以后，便没和卫嘉玉单独在一个屋子里待过一个时辰以上，一想到这情形，就叫他全身上下都不自在。</p>
闻玉见状有些好奇：“你为何不喜欢他？”</p>
“我为何要喜欢他，”万鹄冷脸道，“这府里喜欢他的人还少，非得有我一个吗？”</p>
闻玉见他对卫嘉玉成见颇深，又不愿说，也懒得多问，于是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准备从这屋里出去。没想到她不问，万鹄反倒别别扭扭地叫住了她：“诶——你和那个血鬼泣封鸣有什么关系？”</p>
闻玉瞥他一眼：“你想知道？”</p>
万鹄上下嘴唇一抿，做出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闻玉不惯着他这臭毛病，轻哼一声，说走就走。见她真要走了，万鹄又憋不住：“我就是有点好奇行了吧！”</p>
闻玉双手抱胸，像是衡量了许久，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来，施舍似的问道：“那你先说说你跟你哥哥的事情。”</p>
“……”</p>
万鹄忍气吞声地说：“你知道我大哥是因为二哥的原故才从石阶上滚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吧？”</p>
闻玉不出声，但这件事情她显然是知道的，于是万鹄又说：“那你知道冬娘是怎么死的吗？”</p>
这已经是闻玉第四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p>
“我娘嫁进来之前，府里一直是冬娘在操持后院，所有人都以为我爹总有一日会将她扶正，但之后我娘来了，有下人说冬娘心生怨恨，于是在我娘怀着身孕的时候，在她的汤药中下了毒。但是那碗汤却被我二哥喝了，大夫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救回来。冬娘下毒的事情败露，她自知无颜面对我爹，所以当天晚上就服毒自尽了。”</p>
“既然如此，万鸿为什么……”</p>
“因为送那碗汤的丫鬟坚称汤里没毒，那碗汤是她亲手煮好送到竹园，过程中从来没有假手于人。这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但大哥还是认定是二哥故意栽赃陷害，才使得冬娘含冤受辱，自尽而亡。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在这个府里，他最恨的人就是二哥。”</p>
卫嘉玉故意给自己下毒来栽赃府上一个妾室，这事情怎么想都不合理。但她又想起那晚在江月阁，万鸿同她说过的话“为了他娘，为了那个女人，他什么都能做”。</p>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闻玉以为万鹄知道些其中的隐情，却不想他也只是摇头：“我不知道，娘从不许府中谈论这件事。但那之后，娘就把二哥送去了九宗……”</p>
“你也觉得是他故意陷害冬娘，所以对他有了成见？”</p>
“和那没关系，”这么多年，万鹄早已说不清他对卫嘉玉的敌意从何而来了，“你要是有个这样处处被拿来比较的兄长，你也不会喜欢他的。”</p>
“我不会。”女子的声音如玉石掷地，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回答道。</p>
万鹄嗤笑道：“那是因为他不是——”</p>
闻玉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他是误喝了冬娘送来的汤药差点丢了性命，但那碗药原本是送给孕中的卫夫人的。无论这件事情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但你没出生时，他已经像个哥哥那样保护过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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