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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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个</p>

星期二。</p>

柏灵云和谢静谊都选择留在宿舍自习, 省去去图书馆的路程，可以多睡十分钟。</p>

周安然跟于欣月七点五十五分到达图书馆时，陈洛白早已经站在门外。</p>

男生今天穿了件黑白棒球外套, 眉眼耷拉着，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可能是没睡好，浑身都散发着“心情不好，别招惹我”的气场。</p>

周安然刚才朝这边走过来时，就看见不少女生在偷偷看他，但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这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没有一个人敢过去搭讪或者要微信的。</p>

她慢吞吞走到他面前，停下来。</p>

陈洛白看到她走近, 把要打不打的一个哈欠憋回去，声很低:“来了。”</p>

周安然抬头看他，近了发现他眼神像是温和了些，但面上的倦意越发明显:“昨晚没睡好吗？”</p>

“有点。”陈洛白说。</p>

那你今天还来图书馆？</p>

真的就是为了跟我偶遇一下吗？</p>

这两个问题在周安然心里滚了几圈, 也没敢问出口。</p>

周日晚上，隔着手机跟他发微信，她尚且不敢问他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p>

现在当面，她就更不敢问了。</p>

周安然低下头，干巴巴憋出一句:“吃早餐了吗？”</p>

“吃了。”女生今天扎了个丸子头, 陈洛白一垂眸, 就看见一截雪白的颈子, “你呢？”</p>

“也吃了。”</p>

“……”</p>

八点整, 图书馆开馆。</p>

因为多了个人, 周安然这次还是坐的六人大桌。</p>

她坐中间, 于欣月坐她左边, 陈洛白在她右边坐下。</p>

刚一落座好，周安然就看见贺明宇抱着几本书走到了她对面的空位置。</p>

周日晚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虚感又冒了上来。</p>

贺明宇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秒，又移到陈洛白那边，刚开馆，大家都还在走动，他声音就也没太压着:“这么巧？你们俩今天也碰上了？”</p>

周安然:“……”</p>

周安然不知该怎么接话。</p>

那道熟悉的声音这里在耳边响起，懒洋洋的，又带着笑:“是啊，刚巧和她碰上了。”</p>

周安然:“……”</p>

……哪有。</p>

贺明宇垂下目光，把书放好，也没再说话。</p>

周安然低头把书打开，却又有点没办法立即集中思想，思绪和书上的字都像是在发飘。</p>

眼前忽然有一个笔记本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推过来。</p>

空白纸面上一行遒劲又熟悉的字迹。</p>

也是在那封情书之后，她再没见过的那道笔迹。</p>

上面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p>

“你还约了他？”</p>

周安然因为想那封“情书”的一点伤感瞬间被这句话全打散了。</p>

什么叫“你还约了他”？</p>

他语文成绩这么好，又这么会跟女生保持距离，为什么用了“还”字之后，居然还用个“约”字，不知道会让人误会吗？</p>

周安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她多想，但确实能感觉到最近他和她相处方式中夹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而且还有越来越明显的迹象。</p>

因为拿不准，因为时刻要猜他心思，其实很折磨，但被他请单独吃饭、被他送回宿舍以及被他约着一起来图书馆，都是她以前不敢期盼，甚至从没见别的女生在他这儿有过的待遇。</p>

所以折磨中又满含甜蜜。</p>

所以她半分不敢点破。</p>

怕一戳破，眼前的七彩泡沫就会消散无踪。</p>

周安然抿了抿唇，不敢提“约”字，在下面一行回他:“没有，就又是碰巧。”</p>

写完，她低头仔细看一眼，她的字小小一行，就在他字迹下面。</p>

周安然有点庆幸小时候还是练过字的，虽然算不上多好看，但也还勉强过得去。</p>

她把本子推回去。</p>

陈洛白看了眼她秀气漂亮的字，目光转而落向她白皙的侧脸，最后在对面的贺明宇身上极短地落了一秒。</p>

他低下头。</p>

几秒后。</p>

周安然看见他的回复。</p>

还是很简短的一行――</p>

“你和他倒是有缘。”</p>

周安然:“……？”</p>

她还有些发愣，本子又被他拿了回去。</p>

这次是右手伸过来的，腕骨上那颗棕色小痣在她眼前一晃而过。</p>

周安然忍不住悄悄看他。</p>

男生碎发搭在额前，下颌线还是无可挑剔地好看，但是侧着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p>

他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握着笔，笔尖在刚才那行字上划了两个长行，隐约又在最后两个字上多划了几行。</p>

再推过来时，上面多了句话。</p>

“我睡一下，八点半叫我。”</p>

周安然目光在被他完全划掉已经几乎快看不见的“你和他倒是有缘”那句话上停了片刻，心跳好像又开始不平稳。</p>

她默了下，又偷偷看他眼。</p>

还是满脸的倦意。</p>

周安然低头回他:“你要不要回宿舍去睡？”</p>

他这次回了四个字:“赶我回去？”</p>

周安然捏着笔。</p>

再次感觉他今天用词有点暧昧。</p>

什么叫“赶”他回去啊。</p>

她哪来的资格赶他。</p>

“没有，就是宿舍睡得舒服些啊，趴着睡不难受吗？”</p>

“不回，难得偶遇一次，八点半叫我？”</p>

陈洛白这次把本子推过来后，视线也一起落到她脸上。</p>

周安然有点后悔今天扎了丸子头，因为她感觉她耳朵又有点点发烫，她盯着那句“难得偶遇一次”看了几秒，碎发从耳边掉下来，低下头写了一个字。</p>

“好。”</p>

笔记本推回去后，周安然看见他唇角像是隐约勾了下，随后把本子阖上，手臂落上去，脸趴在手臂上，最后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后脑勺在外面。</p>

他在高中也这么睡。</p>

总喜欢把脸全埋在胳膊里。</p>

她偷偷看过好多次。</p>

但这一次，他把叫醒他的权利给了她。</p>

周围都是人，周安然也不敢看他超过两秒以上，她收回目光，低头把调成静音的手机换成震动模式，调了个八点半的闹钟。</p>

随手摁灭屏幕，刚要收进去，她又重新解锁，想了想，最后点进了一个外卖app。</p>

周安然勉强静下心看了半小时书。</p>

八点半，闹铃刚一震，她就立刻掐了。</p>

周安然转过头，手伸过去想推他，指尖快碰到他手臂时，又缩回来。</p>

犹豫几秒，她把手上的笔盖上笔帽，又慢吞吞伸过去，快碰到他时，又停下来。</p>

盖上笔帽，好像还是有点硬。</p>

拿这个笔去戳他，应该不会太舒服。</p>